「我記得你不能殺『人』。」對於鬼王的念叨,蘇澤淺還是在意的。
「我和人類結盟,」莫洵一翻手腕,亮出手背上的咒印,「理當受他們的運勢庇佑。我不相信中國的天道和外國的天道是一個東西,那麼天道該去劈侵入它領土的外國人,而幫助它,幫助他庇佑的人類抵抗侵略者的我,就不該被雷劈了。」
蘇澤淺想到當初一口氣劈下的三重天雷,覺得天道難以揣測:「不一定。」
莫洵:「可以試試。」
聽見莫洵的回答,蘇澤淺心裡轉過一個念頭,不敢確定,於是問:「怎麼試?」
「機會多得是。」
蘇澤淺頓了下,確認道:「教堂里的那些?」
通過三年的工作,天師們至少確定了一些能施法,帶來異象的主教的位置,天師、山里人、當局嚴密監視著他們。這些信眾頗多的主教知道自己暴露,便以殉道者自居,更賣力的宣傳起教義,讓更多的人聚集過來,間接的達到保護自己的目的,監視他們的人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生活在人類社會,多少要考慮人間法律,於是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莫洵回答:「是。」
他準備用這些人試試手,看天道會不會因為他殺了人而劈下雷劫來。
蘇澤淺思想上還是有些轉不過彎,對這種決定並不十分贊成。但心裡的疙瘩只在心裡,莫洵回答了「是」後,他什麼都沒說,算是默認贊同了。
無論是心理上,還是行為上,殺人對莫洵來說都完全沒有負擔。他抄起哭喪棒就往山外走,主教的位置是確定的,他撕裂空間,直接能去到外國人面前。
殺人也要殺得有價值,莫洵想了想,放出了一隻傳信紙鶴。
莫洵走了兩步,突然意識到蘇澤淺一直跟著自己:「你也去?」
按搜集到的消息看,那些主教的實力在莫洵面前不值一提。
蘇澤淺說:「我跟著你。」
這句話與當初的告白重合了。
莫洵彎起眼睛笑了:「阿淺,你現在不得了啊。」
蘇澤淺聽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師父教得好。」
「就是教學方法讓人有些受不了。」
蘇澤淺說的是三年的沉睡,莫洵故意理解成沒日沒夜的糾纏。
鬼王說得沒錯,莫洵並不是非常在乎之事被鬼王看見,畢竟鬼王被他關著。雖然心裡有些膈應,但膈應著膈應著,也就過去了。
「受不了?你不開心嗎?」
三年不算久,但小徒弟變得難調戲得多了,莫洵暫緩了去教堂的計劃,沿著山路一路走一路說,一路瞄著蘇澤淺的表情。
如今蘇澤淺臉上柔和了些,但還是沒什麼表情,他再次的理解了莫洵的話:「開心,但也害怕,怕是最後一次。」
旖旎的話語因為這回應陷入了沉沉的現實之中。
莫洵臉上的笑意落下:「真是的……和你這人沒法聊天。」
蘇澤淺看著他,多少有些委屈。
莫洵下一個動作是伸手將人扣進懷裡:「這樣,安心了嗎?」
蘇澤淺深吸一口氣,抬手環住莫洵的腰:「安心,要跟著你才安心。」
太短暫了,從察覺自己的心意到現在,和莫洵好好相處的時間太短暫了,開頭自己在山裡修行花了太長時間,後來莫洵睡了太長時間。
能和無病無災完完整整的莫洵呆在一起,簡直美得像做夢。
蘇澤淺一直不安著,再多的安慰也撫不平的不安。
「跟著就跟著吧。」莫洵和他開玩笑,「如果天雷來劈我了,你還能幫我擋一擋。」
蘇澤淺卻是認真在回答:「好。」
「你啊……」莫洵無奈,「我還是少和你說幾句話,把時間留給行動好了。」
黑衣男人鬆開手,往蘇澤淺身上拍了個隱匿咒:「走了,先干正事。」
出口開在教堂屋頂上,主教正在門外空地上施法,黃昏時刻,那團祝福的白光格外的柔和明亮。
莫洵的棍子已經舉了起來,卻中途換了主意,他抬手捏出一道雷,投了下去。
卡啦一聲脆響,銀色的雷光穿透白色光芒,從主教頭頂直直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