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洵帶著殷家父子進屋子後,就把蘇澤淺拋到了腦後,融合兩個人的意識,對他來說也很費力。
說起來,莫洵根本沒必要接下殷坊的請求,之所以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不過是因為蘇澤淺想救。至於帝流漿……兔子都不缺,莫洵會缺麼?看著差不多開個價,走個流程而已。
答應下來的事情沒有反悔的道理,莫洵劈手打出七八個結界,將整個屋子封住,得知莫洵接下了麻煩事的章家姐弟跑了來,守在屋子外面護衛。
莫洵手指向地上一划,兩卷草蓆鋪開,他示意殷坊:「躺下。」
將兩根沒有點燃的香插.進香爐,莫洵交代殷坊:「給你兩炷香……一個小時的時間,時間到了你自己退出來。」
莫洵只能打開一道門,左右不了殷坊的行為。
&果到了時候沒出來呢?」殷坊問。
莫洵答:「我什麼都不能保證。」
殷坊點頭,安置好兒子後自己也躺了下去:「有勞了。」
香爐擺在平頭案上,案靠著牆,牆上是幅畫,沒什麼特色的山水,莫洵肅容叩首,掛軸中的水在莫洵的叩首下流淌起來,香爐中的第一柱香點燃。
線香頭上紅光一閃,白煙溢出,殷商、殷坊的魂魄從眉心脫出。
莫洵伸手一划,就像在水中拉出了一條漣漪般,線香白煙將兩團魂魄系住,莫洵牽住線頭,把它置入半空中浮現的一道法印中。
兩團魂魄抱在一處,這便是成了。
莫洵才想呼口氣,突然眩暈了下,意識分成兩塊。
他居然也被卷進了殷商的心魔中。
施法者本該是看不到受術者的意識的,莫洵心下奇怪,但留在現世的一半意識控制著身體維持術法,另一半則順勢跟著往殷商腦海深處飄去。
和年輕人猙獰的外表不同,困住殷商的心魔一片風平浪靜,陽光正好,街上人流如織,恆日酒店生意興隆,殷商作為銷售經理每天拉到大筆的單子,事業蒸蒸日上,而同事間關係融洽,簡直是完美的世界完美的人生。
莫洵感受到殷坊的意識傳達出疑惑和愧疚,想必是驚訝於兒子嚮往的生活居然是這樣的。
做父親的看著殷商和一個個面目或清晰或模糊的人笑著打招呼,一路往恆日酒店的深處走。
莫洵想他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扯進來了。
正值飯點,酒店後廚一片忙碌,服務員,廚師進進出出。都是和殷商熟悉的,看見來人笑著打個招呼,殷商笑盈盈的回禮,然而處於殷商意識中的莫洵能清晰的感受到年輕人的雀躍。
心魔和幻境相似,既真實又虛假,煙熏火燎的廚房被蒸騰的熱氣攏上了一層扭曲的顏色,推著餐車走出來的某位廚師是模糊背景上唯一清晰的存在。
那個人是蘇澤淺。
殷坊隱約意識到了不對,又說不上來。
殷商對著蘇澤淺笑:「走吧。」
心魔中,邏輯自然而然的連上了,銷售經理殷商是特地來找被大客戶點名的蘇澤淺的。
蘇澤淺冷淡頷首,推著餐車和殷商一起走出了廚房。
他們乘坐員工專用電梯往包廂去,運氣不錯,這班電梯裡只有他們兩人,和人來人往的走廊相比仿佛是兩個世界。
這種環境不發生點什麼簡直說不過去。
維持著冷淡表情的蘇澤淺在電梯門關上後突然轉過頭,沖殷商一笑。
殷商心有靈犀同時望向蘇澤淺,兩人都在笑,笑容真心又燦爛,顏色骯髒的貨梯仿佛都變得明亮了。
殷坊和莫洵的臉黑了。
視野一晃,下一個瞬間,莫洵發現自己坐在餐桌旁,桌上是山珍海味,周圍一圈客人看不清臉,但形態都熟悉。
莫洵的視線往包廂的裝飾上飄了飄,是和一群老夥計陪方局長的那個飯局。
想到這裡他往手邊看了眼,方局長的臉是周圍人里最清晰的。
斜過去的視線一頓,方局長身後站了個人,一身保鏢打扮的黑西裝,那張臉……是殷坊。
莫洵嘴角抽搐了下。
殷坊沒有注意他,莫洵懷疑自己在殷坊眼裡也是面目模糊的,男人的視線死死盯著關閉著的包廂門,莫洵也移去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