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小四一瞧見長孫無忌頹廢的樣子,就曉得麻煩大了。
花妖娘就扭著水蛇腰滿臉風騷地站在自己身後,這傢伙看了居然眼神沒丁點兒變化,只能說明他在一夜之間長大,開始明白成熟的男人就應該像塊油炸臭豆腐,看起來黃摸起來硬聞起來臭吃起來香,而且有甜有辣渾身是料——作料的料。
他在長孫無忌的面前蹲下身來,拍拍這傢伙的臉頰,鬍子茬長出來了有點兒扎手。
長孫無忌抬起眼皮看了刁小四一眼,算是表示自己還是活的,然後就不搭理他了。
李元霸躺在鬆軟的斜坡上,雙手枕在腦後嘴裡嚼著根野草,眯縫著小眼睛道:「他跟你一樣,都快沒人味兒了。」
「屁,」長孫無忌粗魯地道:「本公子是在想怎麼能把王世充打出屎來。」
刁小四精神一振,迫不及待問道:「那你想出來沒有?」
長孫無忌頹然道:「沒有,好像這王八蛋就沒長屁眼兒。」
「笨!」刁小四嗤之以鼻道:「你不會讓他從無到有,捅一個出來?」
李元霸悠然道:「一個哪夠,至少也得百八十個,要像馬蜂窩那樣才夠霸道。」
這讓刁小四很懷疑他的鑑賞能力和審美觀,一時無語。
許久後,長孫無忌問道:「你們那邊怎麼樣?嗯,你還能人模狗樣活蹦亂跳的,應該不會太慘。」
刁小四不滿道:「瞪大你的鼠目寸光看清楚了,老子可是遍體鱗傷奄奄一息。我視死如歸地從千里之外趕來,只為一睹你哭爹喊娘的容顏。你怎麼捨得讓我失望?」
長孫無忌嘆口氣道:「你怎麼曉得我沒哭過?」
李元霸吐出嘴裡的草根,道:「一個沒人味兒的傢伙,哭出來也是鱷魚的眼淚?」
「我怎麼沒人味?本公子這就哭給你們看!」長孫無忌怒道。
「嗷、嗷、嗷……」他使勁兒地乾嚎,試圖證明自己還有哭的能力。
刁小四緊緊捂住耳朵,痛不欲生道:「你會招來母狼的。」
長孫無忌紅著眼瞪視刁小四,那樣子還真有點兒像狼,然後嚎得更大聲更賣力了。
他的嗓子很快就喊啞了,嘴裡「呃呃」地發不出聲音,不由痛苦地揚起臉望向漆黑一片的無垠夜空,滾熱的淚水從眼眶裡無聲無息地流淌下來。
刁小四道:「老子忽然發現,其實你跟我壓根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打小兒就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有一個誰也惹不起也不願意惹的老爹,還有一個人見人愛的老姐,什麼事都是順風順水,甚至只要碰碰嘴皮子就能要啥有啥。太順了,太幸福了,簡直就不曉得啥叫打落牙齒和血吞。」
「老子呢,就不多說了,到如今還不知道爹是誰。這也好,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他撓撓頭道:「所以呢,我是從來不知道啥叫開心的事兒,你是壓根就不明白啥叫不開心。於是老子玩命地想讓自己開心起來,如今你也終於不開心了一回,這又讓我感到很開心。」
長孫無忌沙啞著嗓子道:「滾,早就知道你在暗中嫉妒我,見不得本公子開心。」
李元霸突然扯開公鴨嗓唱道:「莫憶少年夢,凋零如花;滄海桑田,世事無常,風吹雨打芳華剎那;自難忘,不思量,一醉到天亮。縱灑豪傑千杯淚,不解明朝半江秋;魚龍夜舞,花放千樹,誰是摘星手?且去,且去,家在雲山外,低頭便是水中天……」
刁小四眨眨眼道:「歌詞兒挺好,就是唱歌的人太渣。」
李元霸惱羞成怒道:「你個王八綠油油的,那是你沒聽過玄機師叔唱這首歌兒。比起他來,爺都成天籟之音了。」
長孫無忌深以為然道:「不錯,真的是天籟之音,要不本公子耳朵怎麼會到現在還能聽見天雷滾滾?」
刁小四懶得跟這兩個焚琴煮鶴的廢柴多說,說道:「我乾爹和王世充約在明年正月初一的半夜子時決戰龍門。」
李元霸和長孫無忌都是大吃一驚,問道:「寧老爺子的傷都好了?」
刁小四搖搖頭,說道:「老爺子說,他和王世充在這半年之內都不會再出手。」
長孫無忌沉默須臾,感慨道:「寧老爺子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