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課,先去念存思抱元守一,然後運功護體全神戒備,再慢慢將自己代入到戰場中。
哪知他的靈台上剛剛浮現起王世充一刀劈來的景象,頓感道心劇痛欲裂,全身像是裂成兩半,眼前發黑胸口有種被洞穿的感覺,面色如土「哇」地噴出口血箭,不由自主往後便倒。
幸虧長孫無忌身後站著的就是高山松,眼疾手快將他抱住,左掌抵住後心將雄渾的魔氣源源不斷注入進去,護持心脈穩住傷勢。
長孫無忌就像死過一回似的,身軀劇烈顫抖痛苦地睜開眼睛,魂還沒回來聲先出來:「嗚呼呀,救命……」
「閉嘴,不然你會死得更快!」孫思邈冷哼聲,將一顆藥丸塞進這傢伙的嘴裡。
這邊剛剛穩定,猛聽一旁「噗」、「噗」、「噗」李元霸、羅成、張無極仨人前仆後繼往外噴血,一邊噴還一邊爭道:「我噴得比你遠,哎喲!」
長孫無忌頓感心情舒暢,幸災樂禍道:「好像吐得都比我多。」
「廢話,那是因為爺比你能撐!」李元霸聞言勃然大怒,撲過來要打長孫無忌。
眾人見狀又好笑又驚駭,所幸四人均無大礙,休養幾日便可康復。
這時候王世充和寧無奇翻翻滾滾惡鬥了六十餘個回合。王世充的刀勢愈來愈盛,前式未盡後招已生,層層疊加一氣呵成,漸漸匯聚成一團激盪咆哮的青色雷暴,排山倒海壓向寧無奇。
寧無奇竟是越打越從容,衣袂飄飄閒庭信步,身形以無間入有間,花不沾衣刀不縈心,只是偶爾用旱菸杆或點或敲引動刀鋒,便又能屢屢化險為夷。
然而在場眾人多是頂尖級的高手,一眼就能看出寧無奇是在兵行險著,以自身為餌放任王世充肆意猛攻,從而消耗對方的功力與氣勢。
每個人的心中此刻都平添一層陰霾。要知道,寧無奇看似輕鬆自如,實則是在懸崖之上走鋼絲,稍有行差踏錯抑或一個誤判,便有性命之危。
刁小四早已失去了說話的興致,怎麼想怎麼覺著自己罪孽深重。
假如不是為了自己,以寧無奇的清淨淡泊,絕不會出手對戰王世充。
說到底,他是被李淵這老狐狸拖下水的,而龍城老爹則是被自己拽上了賊船。
現在後悔也晚了,該做的昨晚也全都做了,就差真的放一把火把洛陽城燒光。
要怪也只能怪王世充這傢伙皮厚心黑的程度震古爍今,足以占據長安福布斯無恥排行榜的頭一位,竟能眼睜睜坐視松島菜子、王玄應先後完蛋眉頭也不皺一皺,反而愈挫愈勇化悲痛為暴力,肆無忌憚任性妄為。
萬一……刁小四自我安慰道,萬一龍城老爹也敗了,王世充下一個要收拾的怎麼也不會是自己吧?!畢竟是胸懷壯志開創霸業之人,怎能因為一點兒私人間的小恩怨而置天下大業於不顧?
雖然正道五大宗師都已現身,但刁小四對他們已不抱任何指望。方才五個人聯手都沒能在皇宮裡把王世充留下來,簡直丟臉到家了。
說到底求人不如求己,奈何自己也好,金城公主也罷,還有程神棍先前都是惡戰連場,差不多都成了強弩之末。
思來想去,他的視線最終落在了目不轉睛緊盯寧無奇的唐梵妾身上,偷偷湊近悄聲喚道:「乾媽——」
唐梵妾眼光瞟了瞟,就又專注在了戰場上,鼻子低哼聲不耐煩道:「幹嘛?」
「我給您講個故事。說是從前有頭頂能幹的駱駝,馱多少東西都不喊累。商人把它牽到集市上,想賣一個好價錢。」
刁小四也不覺得自己討人嫌,在唐梵妾耳邊小聲嘀咕道:「他在駱駝的身上吊了四個大筐,不停地往裡裝石頭。一百斤、兩百斤、三百斤……駱駝依然若無其事健步如飛,賣價也跟著水漲船高。」
唐梵妾聽得莫名其妙,刁小四笑笑道:「這時候忽然從人群里鑽出個小孩兒,拿了根稻草放進了筐里。您猜怎麼了?噗通一聲,駱駝倒了,被根稻草壓垮了。」
唐梵妾若有所悟,點點頭道:「我懂了,那必是根仙草,重逾萬鈞。」
刁小四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裡,翻了半天眼皮道:「乾媽,莫非你小時候讀書是門房老大爺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