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地平,光彩重生。
王世充面迎冉冉升起的旭日,身上的龍袍金光燦燦仿佛融入了瑰麗的朝霞中。
無邊的威勢大氣磅礴以逐鹿四海定鼎天下的不世氣概向著朝陽奔騰而來。
一團團絢爛多姿的雲霞鼓盪噴薄,在風中奏響殺伐之音,不斷向寧道奇發起衝擊。
腳下的地在抖,身邊的水在流。惟這日出月落亘古不變,卻又是否真能不朽?
一遍又一遍,王世充運用靈覺無孔不入地沖刷寧無奇,試圖從對方的身上尋找到破綻,哪怕一絲一縷,哪怕轉瞬即逝。
然而時間如龍門山下的伊河水汩汩流逝,他依然佇立在這裡一動不能動。
明明存在於視線中,王世充的靈覺自始至終卻感應不到寧無奇絲毫的氣機。
那是空的存在,那是無的道義。於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於是就這樣繼續對峙。
漸漸地,王世充體內的功力積聚到滿盈,澎湃的氣勢猶如錢塘江潮一波連起一波,遮天蔽日沖向寧無奇,卻又不可思議地呼嘯而過石沉大海。
王世充眼眸深處神光一閃,情知繼續這樣試探下去徒勞無益。但自己的氣勢已經達到頂點,倘若再不出手勢必會由盛轉衰陷入被動。
這就像鐵匠手裡的大錘,既然掄圓了無論如何都必須砸下去!
「嗚——」雲霞爆綻,幻生出九九八十一條王世充的虛影直迫寧無奇。
香山之上,眾人的心也隨之猛一下揪緊,屏氣凝神雙目須臾不離地注視戰場。
寧無奇抽了口旱菸,「唿」地兩條青龍從鼻中噴吐而出,繼而飛速衍生,二化四、四化八,八分十六……電光石火的工夫里,但見漫天龍舞青雲橫空!
「嘭嘭嘭……」金影雲龍迎空擊撞短兵相接,流光溢彩目不暇接。
「你到底還是出招了!」王世充冷然低哼,抬手掣出一柄青色魔刀,刀身九龍環繞滿布符紋,魔意沖霄殺氣四溢,腳下踏前半步振臂劈出!
一剎那,金色的虛影青色的雲龍猶如風捲殘雲蕩然無存!
「求魔刀!」唐梵妾勃然變色,二話不說反手就給刁小四後腦勺來了一巴掌。
刁小四正聚精會神地觀戰,冷不丁捱了一巴掌,頓時眼冒金星一個趔趄,火冒三丈道:「幹嘛打我?!」
唐梵妾宛若凶神惡煞,氣咻咻道:「誰叫你在秦皇陵里偷懶,讓王世充搶先下手拿到了求魔刀?」
「這也怨我?」刁小四憤懣到了極點,可瞪著瀕臨暴走邊緣的唐梵妾,終究還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乖乖地沒吭聲。
「嗤!」求魔刀洞穿虛空,仿佛完全擺脫掉距離的桎梏,斬向寧無奇胸膛。
寧無奇不躲不閃,握著旱菸杆的手在自己的身前慢條斯理畫了個圓。
眾人的眼前立時出現了一副奇異的畫面。一邊是王世充的求魔刀風馳電掣快到巔毫;一邊是寧無奇的旱菸杆舉重若輕慢到極致。
偏偏,一快一慢絲絲入扣沒有半點違和感。
「叮!」求魔刀猶如飛鳥入林被旱菸杆一引一帶向左偏移,王世充闊步欺近埋身沉肩撞向寧無奇。
寧無奇退後半步側身讓過,左掌平推向王世充的胸口。
兩人的修為都已到了不著一念不拘一格的大圓滿境界,任何虛招變化非但難逃對方的法眼,反而是畫蛇添足徒增累贅。
因此一招一式樸實無華,攻就是攻,守就是守,大開大合直來直往。
唯因如此,才愈發地扣人心弦間不容髮。
「鏗鏗鏗!」王世充的攻招仿似長江大河滔滔不絕,將積蓄已久的戰意殺氣無所顧忌地傾瀉出來,毫不顧忌這般猛打猛衝之下會後繼乏力油盡燈枯。
他的每一刀都簡單清晰到了極點,卻充滿不可阻擋的鋒芒與無所不在威勢。
對岸的香山上,人人看得直抽冷氣,手心裡不知不覺捏出一把汗。
長孫無忌試著想將寧無奇換成自己,好看看能在王世充的求魔刀下走幾招。
身為青城劍派掌門人的嫡子,且是位熱愛生命的大好青年,他當然不是個冒失鬼。所以小心翼翼地做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