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麵館各叫了碗面便吃起來。婉兒只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望著面碗出神。
龍兆元見狀關切道:「表妹,你怎麼不吃?是嫌味道不好麼?」
刁小四哼了聲道:「當誰都像你一樣沒心沒肺的?若是七天之內拿不下朝天椒,會通鏢局輸了賭約,我少華賢侄就得掉腦袋。」
婉兒嬌軀一顫,一雙明眸望向刁小四問道:「你說,我們能不能贏?」
刁小四故意嘆了口氣道:「事在人為,大伙兒盡力就是。」
婉兒俏臉蒼白,眸中升起淡淡霧氣低聲道:「我已經想好了,萬一咱們輸了,我就替爹爹上山受死!」
龍兆元急忙安慰道:「表妹,你莫要聽他胡言亂語。有你爺爺和我爺爺在,區區一個虎戈寨不在話下!」
刁小四慢吞吞道:「我聽說,耿老爺子有意發布懸賞,如果誰能抓住朝天椒幫會通鏢局贏了這局,就將自己的孫女下嫁此人。無論老丑,也不管是瞎是瘸,絕不反悔。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相信這事一旦宣布,虎戈寨也就破去了大半。」
龍兆元熱血上涌俊臉漲紅,啪地摔筷道:「不可能,你胡說!」
刁小四心道:「老子是胡說,就怕你沒機會搞明白。」
他搖搖頭道:「事關婉兒姑娘的終身,難怪耿老爺子十分糾結遲遲不公布。龍公子,我勸你聽過就算,反正八字沒一撇的事,大家都只是聽說而已。」
忽聽婉兒面色蒼白低聲說道:「假如能夠保住爹爹,我、我——」
「你怎樣?別傻了,表妹!」龍兆元一拍桌道:「若真是又老又丑的瘸子你也嫁麼?」
婉兒垂首不語,心裡隱隱期盼著刁小四也能像龍兆元那樣對自己說點什麼。
刁小四對龍兆元的話嗤之以鼻,不咸不淡道:「拍桌子有啥用,有本事,你去把朝天椒抓來啊。」
龍兆元怒道:「你當我不敢?」
刁小四搖搖頭道:「眼下在城口鎮匯聚了正道三百多位高手,可沒人敢說虎戈寨一定能破,更沒人敢說自己一定能抓住朝天椒。龍公子,你年輕氣盛勇氣可嘉,實在令人欽佩啊。」
龍兆元聽刁小四說話時陰陽怪氣的腔調就來氣,再看看眉眼中雲深霧重的婉兒,咬牙道:「三百多人沒人敢做是吧?本公子未必不能!」
「也許吧,其實耿老爺子為人處事太方正,總想堂堂正正地攻打虎戈寨。」刁小四見火候差不多到了,毫不猶豫地加力潑油,慢條斯理道:「其實,兵者詭道也——假如趁著夜色派一兩位敢死之士照著今日發下的路線圖偷渡過百虎千戈陣,摸進虎戈寨的聚義廳里,出其不意制住朝天椒,兵不血刃贏下賭約未嘗不可能。」
他搖搖頭大嘆一聲道:「為了婉兒姑娘的終身幸福,老子本也想冒險一試,可惜老子的修為,唉……實在太差。」
說完話,他垂頭喪氣低頭假裝吃麵,眼角餘光偷偷觀察龍兆元的反應,卻不意婉兒正悄悄地凝望著自己。
龍兆元沉吟須臾,「喀吧」脆響不覺拗斷了手裡的筷子。他霍地起身丟下一塊銀錠,急匆匆道:「我有事先走一步,你們慢慢吃。」
婉兒抬頭喚道:「表哥!」
龍兆元心頭一跳,回頭期待道:「表妹,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刁小四搶先道:「她是擔心你腦子發熱亂衝動,想勸你別痴心妄想做不可能的事。」
龍兆元冷哼聲道:「可不可能我自有分寸,不勞閣下掛懷!」甩頭徑自去遠。
他心裡已有決斷,暗想道:「我也不必跟這小子囉嗦,待擒住朝天椒凱旋而歸,表妹自會對我刮目相看,心甘情願嫁我為妻。到時候,還不叫這小子嫉妒死!」
這些天他滿耳朵聽到的大多都是對刁小四的誇讚,心裡當真是羨慕嫉妒恨難忍。如今自己掙臉面的機會來了,又豈肯錯過?
婉兒望著龍兆元匆匆去遠的身影,突然跳起來道:「不行,我得盯著表哥,不能讓他去冒險!你說,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騙人的?」
刁小四一把拉住她,笑了笑輕聲道:「龍兆元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信了。再說,我怎會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