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龍蒼黎並沒有特別想留下來等刁小四於架,只是沒想到刁小四這麼快就追上來了,而且既不找巫道極,也不管大荒四凶,偏偏就盯上了他。
唯恐一旁不明真相的觀眾入戲,這小子還故意鬧出偌大的動靜,又存心用仙識一遍遍發出挑戰,擺明了就是挑唆巫道極、大荒四凶等人與自己劃清界限
當然大家本就是同床異夢各懷鬼胎,彼此利用彼此提防,這種關係,一旦達成目標成功脫離虛無大荒,立馬分道揚鑣各奔前程。
另外還有一點,也是最關鍵的一點——無論巫道極也好,大荒四凶也罷,儘管修為驚世駭俗通天攝地,俱都臻至無法無天的造化至境,然而在奇門遁甲之術的造詣方面,顯然略遜一籌。
因此,刁小四在擊殺他之後,仍然有充裕的時間和極大的機會去追殺其他九幽魔人。
龍蒼黎看破刁小四的如意算盤,便心知肚明這一戰勢不可免。
但是直到現在,他仍然沒有徹底適應人間環境。即使像秦皇陵虛境這樣的一種緩衝地帶,又有先前從虛無大荒里流失出來的大量幽元存在,也還是令他感覺極不習慣,好似蛟龍出海困守沙灘。
這裡的靈氣較之虛無大荒無疑稀薄駁雜得太多,根本不足以支撐他連續施展大規模的道法攻擊,除非耗損自己的本命仙元。
同時,人間的大道法則過於脆弱也過於簡單,難以演繹出諸般紛繁複雜玄奧莫測的無上道法,甚至連洞天的威力都會被大幅削弱。
這聽上去似乎有些矛盾,畢竟在常人的理解中來自更高層次世界的九轉金仙大荒靈獸,一旦到了人間理應是橫推八百里無敵手,肆無忌憚大殺四方為所欲為才對。
然而事實上,靈氣的稀薄駁雜和大道法則的脆弱簡樸,卻極大遏制了散仙的修為。
就好像一個用慣各種精妙工具能夠製造出巧奪天工作品的巨匠,手裡突然就只剩下一把卷了口的破斧頭,難免會生出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慨。
說得再通俗一點兒,那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自然,這並非意味著叱吒大荒睥睨九幽的九轉金仙進入人間後,會墮落成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病殘。
相反,他們依舊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塗炭眾生。
否則,刁小四根本就用不著如此著急追殺龍蒼黎了。
遙遙望見青龍現身,刁小四便漸漸放緩了身速,背後舞動如龍的金色風沙「嗚」的聲散去。
「我有三件事不明白。」首先開口的是龍蒼黎,「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開始我只是模糊糊糊地覺得你有些古怪,可是在縉雲閣里遭遇浪劍心的時候,他毫不遲疑一口就道破了我的真實身份。」
「那個時候,我假扮成了碧無燮。而碧無燮被殺的事,只有幾個人知道。當時在場的人之中,我不可能,我老媽不可能,那就只剩下你和龐青原。」
「龐青原與忘野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唯一可能的人便是我了。」
龍蒼黎的眸中露出一絲釋然之色,說道:「第二個問題,你是如何猜到四靈四凶八荒開天壇其實是一個針對宮主的陷阱?」
「你是奇門遁甲之術的絕頂高手,正合了老子的胃口。那天養幽極為了顯擺,帶我們參觀了四靈四凶八荒開天壇,還在壇上走了一遭。我當時就奇怪,這裡的法陣布置隱含殺機,並不似一個單純的法壇。莫非那人有先見之明,知道老子會來?」
「後來,程神棍找到了囚禁齊紅苕等人的大牢,卻發現裡頭唯獨缺了你的後裔。所以,種種情況說明,老子很可能被人當槍使了——」
「呼摩達和那個虎方遒的後裔血親,其實是誘餌,逼使鳳雲舞和虎方遒前來忘野討人。至於齊紅苕,不過是為了隱瞞你真實目的而使用的障眼法。因為,你早已安排好利用老媽迫出龐青原。」
刁小四吐了口氣道:「如此一來,我不免想問設壇之人要將上古四靈一起釣到忘野究竟意欲何為?再聯想到自己在四靈四凶八荒開天壇的所見,答案自然就有了。最後,是那四盞大荒神燈。」
「不錯,當日在煌孤城擺下仙域古陣,邀動百多大荒少年英才入
第十六章 人間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