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成仙虎遵照約定遣散了一眾嘍羅,與余紅嬌等人離開了虎戈寨。
余飆僥倖保得一命,只是被廢去了修為,從此後只能過普通人的生活,對他而言不知是福是禍。
接下來離開的是唐鶴裳,他一個人來,一個人走,揮一揮衣袖不帶走半片雲彩。
卜算子也走了,他向刁小四告假一個月,說是要回返十二連環塢將寨子裡的事情做個交代。
刁小四對這新收的弟子異常體恤,特意問道:「一個月夠不夠?要不我給你多放兩個月,也省得路上勞累。」於內心裡,卻是希望這新徒弟最好能夠一去不返,徑自去做他的二大王。
哪知卜算子婉言謝絕了師尊的好意,還說會儘量早點趕往江州報到。
刁小四失望之餘,便又將興趣集中在了成仙虎等人搜刮來的那些金銀珠寶上。
虎戈寨雄踞大巴山多年,燒殺擄掠所得不可謂不豐,光是庫存清點下來就足有四五萬兩銀子之多。
刁小四自感這回大破百虎千戈陣,怎麼也算得首功之臣,如今坐地分贓進賬個萬兒八千應該不在話下。
他這些年跟著死老頭挖墳盜墓,卻一直沒好生想過,錢是什麼東西,只知道手上有銀子的時候很開心也很安心;沒了銀子的時候,只剩下鬧心。
然而奇怪的是死老頭髮了那麼多死人財,依舊摳門得很,屁股里夾著一文錢從長安走到臨安,回來的時候準定還在,更不見那些得來的金子銀子去了哪裡?私吞是肯定的,但有錢不花豈非傻瓜?難不成還想死了以後也帶進棺材?果真如此,刁小四便打算到時候自己一定要披星戴月去祭奠死老頭。
可惜世上的事情十有七八不盡如人意,且不說死老頭的藏寶隨著他的失蹤成了鏡花水月,連天天能見著摸著的虎戈寨里的那些不義之財,竟也有人動它的主意。
這日耿南翼和楚烈來找刁小四。楚烈開口便道:「小四兄弟,虎戈寨里如今有幾萬兩贓銀要處置,我們幾個老傢伙商量了一下,擬出了個法子,也想問問你的意思。」
刁小四精神大振,差點就想單刀直入問問能分給自己多少,總算近來跟耿南翼等人相處下來,曉得這些人一個個仗義疏財,都是些對錢缺感覺的榆木疙瘩,若是顯得太眼熱,怕會被他們瞧不起,於是笑著道:「小弟聽憑兩位老哥安排,反正錢財乃身外之物,不可因它傷了兄弟義氣。」
楚烈贊道:「怎樣老耿,我就說過小四兄弟俠肝義膽視金錢如糞土。」
耿南翼微笑道:「我們想除了拿出一部分撫恤死傷同道外,剩下的全部捐給純陽觀。由葉仙長親自主持,賑濟黃河兩岸的災民。」
「全部捐出去?」刁小四做夢也想不到世上真有這麼一種人,累死累活流血流汗好不容易虎口拔牙弄到點銀子,居然分文不取全都送給八桿子也打不著的人。
如此的高風亮節,這不是精神,而是神經!
刁小四覺得自己的心在流血,仿佛要捐出去的不是銀子,而是從他身上割下來的肉。
就聽耿南翼解釋道:「自當今聖上登基以來對外橫徵暴斂屢征高麗,對內驅動數十萬民夫開鑿運河,令得民不聊生哀鴻遍野。如今黃河兩岸各大州府餓殍滿地瘟疫橫行,多少人賣兒賣女只求一頓飽飯,景象之慘不忍卒睹。咱們將這幾萬兩銀子捐出,也算為天下蒼生稍盡綿薄之力。」
刁小四聽得胸悶,心道:「天下的餓死鬼多了,別說三五萬,就是三五百萬兩銀子也周濟不過來。何況這是皇帝老兒挖的坑,憑什麼要用老子的錢替他填?」
但面對神容凝重的耿南翼和楚烈,他的嘴巴張了幾張,到底還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楚烈拍拍他的肩膀道:「小四兄弟,你怎麼想?」
「老子還能怎麼想?「刁小四心中切齒痛恨道,要知道那不是手紙,而是白花花亮閃閃的銀子,哪怕眼睛一眨老母雞變鴨也好,可現在眼睛還沒眨,雞沒了,鴨沒了,銀子全沒了,卻教人情何以堪?
可耿南翼和楚烈說是來商量的,那架勢卻擺明了不答應不行,簡直比黑吃黑的十二連環塢總瓢把子藍大先生還要黑。
他暗自思忖道:「不成,別人想捐錢想跳河,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