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聶榮已經開始在案桌上寫起來,大概寫了個王昊,我想,逼供的存在意義微乎其微,偽造才是王道。
我說:「帶把的。」
聶榮很嚴肅地看了我一眼:「嚴肅一點,這裡是警局。」
我趕忙把菸頭塞進自己的口袋,說:「男。」
「咔嚓嚓!」
小黑屋的門被打開,未見其人,先見其肚腩,接著一張泛著紅光的老臉出現,正是陳副局長。
「小聶,審得怎麼樣了?」陳副局長淺笑道。
聶榮立馬站起來,說道:「這才剛剛開始呢。」
陳副局長點點頭,看了我一眼,又轉頭對聶榮說:「行了,你先出去吧,我來問點兒事。」
聶榮本就是陳副局長手下的人,自然不會有任何疑問,徑直走出去。
「啪嗒!」
門被聶榮關上,我聽見他朝遠處走去,陳副局長看了眼口供資料,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來,先遞給我一隻,我伸出手,示意自己手上的手銬。
陳副局長微微一笑,像只老狐狸一般,抄起案桌上的鑰匙走過來,給我解了手銬,再把煙遞給我,自己再兩步走回座位上。
我自己點了火,忽然很想問問,陳副局長和聶榮之間是不是有溝通難題,還是說兩個人都想通過給我解手銬來博取好感,這樣一想,我突然覺得自己還算個人物。
於是便換了個瀟灑的坐姿說道,「陳局長,許久不見,面色更是容光煥發啦,是喜事兒啊!」
陳副局長呵呵一笑,吸上一口煙,說道:「借你吉言,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我也不想和你兜圈子,就直說了吧,劉興澤還活著的時候,和我關係很不錯,可惜,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神情毫無變化,腦子裡卻是想起了海叔所謂的線,原來就是陳副局長這條線。
陳副局長的話說得也很有意思,活著的時候,和劉興澤關係不錯,說白了,就是劉興澤活著的時候,是我罩著劉興澤的。
另外,死了就什麼都沒了,人只有活著的時候,才能做事,才能獲利,死了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我沒做回答,因為我覺得此時沒有必要回答,沉默持續了十秒鐘後,陳副局長繼續道:「我倒是不介意和任何人做朋友,只要大家都拿出真誠來,只不過,劉興澤這人劣跡斑斑,死了又留下個難以破解的疑案,著實讓人頭痛啊!」
我笑說:「我也是很實誠的覺得,劉興澤的死是蒼天有眼,懲奸除惡。」
陳副局長哈哈一笑,點了點菸灰,搖搖頭,繼續吸著煙,我同樣不動聲色,叼著煙,等著他的下文。
陳副局長揉了揉眼窩,看著我說:「好,我覺得你說的很對,懲奸除惡!為民除害!明人不說暗話,上次我們合作過,抓捕殺人魔頭,雖然後面出了些差錯,但是我相信我們接下來的合作會非常愉快,且成功。」
這老狐狸,直接跳過招攬的步驟,把我硬綁在他的船上。
我想了想,說道:「陳局長說得對,邪不壓正,我們都應該為社稷的穩定貢獻自己的一份努力,但是我還不知道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陳局長不妨簡單說下?」
陳副局長掐了菸頭,笑說:「具體計劃,你可以去問聶榮。」
我當然不是真的想問計劃,這樣說只是為了我接下來想要得到的答案。
「可是,陳局長,這兩天我也有些私事,需要和別人好好協商處理下,恐怕不是二十四小時都有時間,你看……」我說道。
陳副局長笑道:「你們的私事兒,我們管不著,誰要是更有理,誰就是對的,這些事兒就不要再提了,不過,我得提醒你,你最好儘快解決你的私事兒,你也知道,干我們這行的,不可預測的事兒太多。」
我心如明鏡,上面的人態度很明確了,你們自己去爭,我們不管,至於誰更有理,當然是拳頭大的更有理。
儘快解決私事,不是真的因為跟執行計劃的時間有出入,而是火拼也得有個底線,你隔一兩天跑街上和對方的人隔空打上兩槍,那不把社會搞亂套了。
「那就好,我一定儘快解決私事兒。」我笑道,「希望能真正幫助到警方!為社會的平穩發展獻出一份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