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疽,自古以來便為不治之症,不知葬送了多少名臣猛將。
一旦加重,不久便亡!
慶皇自然知曉此病酷毒。
難忍的疼痛時刻煎熬著患病之人的身心,更可怕的是不得貪嘴,只能食用素食。
這對一生喜吃燒鵝的許達來說,更是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真沒辦法?」
慶皇冰冷眼神死死盯著御醫們。
許達是跟隨他多年的老兄弟,平日間更是拿他當親兄弟對待。
更關鍵的,是慶皇對許達很信任,而且許達的能力足夠。
若許達真沒了。
慶皇找不到第二個人,能夠繼續鎮守長城防線。
無論誰,都沒有許達這般讓他放心。
可御醫們的話,卻徹底粉碎了慶皇的希望。
「就算臣等用盡全力,最多也就只能延續兩年壽命。」
「而這期間十分痛苦,得需許將軍配合。」
御醫們皆低著頭,如若鵪鶉一般小心翼翼。
他們感受的出來。
此時的慶皇正在壓抑著心底的怒火。
可偏偏的,這怒火卻無處發泄。
「天妒英才!」
慶皇很想罵賊老天兩句,可他身為天子,當著這多人面自不可隨意謾罵。
許達重新披上寬大袍服,哈哈一笑。
「臣帶兵打仗這麼多年,什麼陣仗沒見過,這點病算不上什麼。」
他盤腿坐在慶皇面前,毫不在意。
慶皇閉目讓自己冷靜下來。
「什麼時候出現症狀的。」
「六年前北伐草原,自從敗了後就後背總癢,後來發現長了瘡。」
許達陷入沉思。
那一戰打的匆忙,他敗得很慘,不少將士枉死塞外。
為此他整整鬱結了一年之久。
也將覆滅北胡當做終生願望。
而抑鬱,最易生瘡。
只是許達如今卻仍笑的出來,神情放鬆,絲毫不為後背疼痛影響。
「剛開始就是小疙瘩似的,根本不在意,後來破了又長,然後慢慢變得越來越大,最後成了這般模樣。」
「後背長了這麼個大疙瘩,臣花了重金打造的鐵甲都穿不進去了,簡直氣死。」
說到這,許達不由鬱悶的猛拍大腿。
他的那副鐵甲,可是在京都花費重金打造,肩膀上雕出的虎頭更是霸氣無比。
穿上那鐵甲後,許達更是覺得自己天下無敵。
奈何。
如今背疽起的這麼高,徹底穿不進去了。
對此許達無比遺憾。
慶皇瞧著許達這副生死看淡的樣子,心底也輕鬆了不少。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他們當年敢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搏來了今日這般富貴,已是足夠!
要是因為點區區病痛,反而自怨自艾,那就不是他們。
「可有什麼心愿?」
慶皇不由問道。
他不想許達的人生有所遺憾。
許達嘻哈笑著。
「臣這一生也夠本了,若說有心愿的話,想必我不說陛下也知道。」
慶皇微微點頭。
「老六的婚事。」
可許達卻突然搶先一句,雙目發亮道。
「陛下隨行御廚做的燒鵝最好吃,臣想這口。」
慶皇立即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