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低落,眾星高懸。
摩羯座的星圖,幾乎升至了黃道之頂。
沿襲比蒙曆法的五行大帝國,在官方記錄中,將冬日到來的節氣,視作新年的開始。
在這年關將至的一刻,靠近東寧城的一處山間走道旁,小木蘭緊跟著錢無憂,爬上了山腰,兩人四下觀望,尋找還未抵達預定地點的散兵。
突然,木蘭揚起了頭,深邃的天穹上,群星閃耀。
「領主大人,你看,是魔蠍座!五行歷的999年,就要來了。」
「是啊!」錢無憂也抬起了頭,但他的眼中,卻透著肅穆的味道。
記憶里,戰火燃起,生靈塗炭的大時代,就要來臨了,北地的野豬人,將在這一年裡,以連戰連捷的武勛榮耀,告訴五行大帝國,什麼叫做蠻荒的野性。
就在錢無憂陷入記憶深處的時刻,他身側的小木蘭,同樣也在仰望星空,但沒過多久,兩行清淚就淌下了面龐。
「怎麼了?」錢無憂回過神的時候,就發現木蘭哭了,他當時就伸出手,將身邊的麗人拉入了懷中。
木蘭飛快地抹去了眼淚,她低著頭道:「對不起,領主大人,不知怎麼,我……我突然有些想家了。」
「有大半年了啊!」錢無憂嘆了口氣,呼出的白霧,在風中迅速消失。
「什麼?」木蘭眨起了眼睛,滿臉疑惑。
「你已經跟著我大半年了!」錢無憂頓了頓之後,繼續道:「這一次的北地之行。抽空回家看看。然後把家人。都接到珍寶島吧!」
「真的可以嗎?」木蘭的臉上,全是驚喜,轉而就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錢無憂點頭道:「好了,他們都回來了,我們也該下去了,正好嘗嘗鈴蘭的手藝。」
「鈴蘭她……她……」木蘭的臉色,頓時變得緊張起來了。
錢無憂自信地笑了笑道:「你該相信她的。」
相信?
木蘭想要求情的話語,頓時被噎在了嗓子眼裡。
誰都知道。衛鈴蘭的膽子非常小,但是善良可人的小牧師,此刻卻在滾沸的大鍋旁,拿著一柄小巧的匕首,對著一隻毛茸茸的小白兔不停地比劃。
「小白,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想殺你的,但領主大人說,他要吃我親手做的兔羹湯。」
舉起匕首的衛鈴蘭,在看到小白兔眼中的怯怯目光時,剛剛硬起的心腸。就再次軟了下去。
事實上,從鍋煮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十分鐘,而拿著匕首,衝著白兔寵物比劃的衛鈴蘭,卻一直都在糾結「殺與不殺」的偉大命題。
很顯然,膽子與兔子有一拼的衛鈴蘭,再次殺兔失敗了。
返回營地的錢無憂和木蘭,遠遠地就看見了這一幕,木蘭緊緊抓著錢無憂的手臂,卻沒有說任何懇請的話語。
這一路行軍以來,錢無憂的重點目標,就是培養木蘭的自信心和衛鈴蘭的膽量,雖然收效十足可憐,但錢無憂依然無所畏懼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向著困難發起挑戰。
五行大帝國的女子,都有著出嫁從夫的傳統,作為一家之主,錢無憂當然有權調教自己的女人。
當然,錢無憂想要的,並不是什麼遵循世俗禮法的淑女,他要的是能夠陪他戰鬥的夥伴,能夠將背後,託付出去的信任夥伴。
錢無憂堅信,木蘭只要擁有自信心,就是妥妥的帥才;至於鈴蘭,雖然目前天賦不明,但她在訓練中,表現出來的認真努力勁,卻不會輸給任何人。
另外,在大地祭壇沐浴魔潮的時刻,錢無憂曾親眼見證了鈴蘭身邊縈繞的法則之力,她的血脈絕不簡單,甚至不會輸給木蘭。
錢無憂急需一個膽大心細的牧師夥伴,於是一路走來,鈴蘭就算倒了霉,別人的特訓,是穿山越嶺,縱橫山林,而小牧師,卻在一路練膽。
當然,在用毛毛蟲之類的小玩意,把鈴蘭嚇哭了幾回之後,錢無憂就放棄了無聊的努力,他轉而利用鈴蘭的愛心,讓她準備愛心晚餐,專屬錢無憂一個人的愛心晚餐。
在十多分鐘的煎熬等待中,木蘭見到衛鈴蘭還是沒能下刀,不由出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