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蟬淒切,最是悲鳴。
已經失去了最美臉龐,失去了女人特徵,一無所有的少女幽幽轉醒,發現自己躺在顛簸的馬車中,耳中傳來輪轂轉動的聲音,還有外面的風聲。
一抹陽光從被風時而帶起的帘子里,悠閒而溫暖的落入,在這黑暗並不陰暗的車廂里,幻化著金色的形狀。
目光掃了掃,入目的是最好的美酒,是最豪華的毯子,是最名貴的裝飾。
「醒了?」
男人聲音傳入她耳中。
寒蟬循聲看去,入目的卻是高高在上的聖門聖子。
「做我的隨從,願意麼?」
寒蟬有些局促不安。
想了半天,才說:「司徒家呢,還有聖堂呢?」
夏極道:「司徒劍男瘋了,我收你為侍從,司徒笛氣炸了。」
寒蟬愕然:「司徒家的勢力並不小,我只是心中有著憤怒,不甘,聖子其實沒有必要為了我...」
夏極一抬手:「我看中的不是你現在。」
寒蟬愣住了。
夏極一拉車簾,帘子外,春已過半。
但許多花草還未長開,許多樹苗還未茁壯。
「會瘋狂的人很多,會一時被怒火支配做出不可逆轉之事的人也很多,會因為生活所迫、仇恨所擾,而變得扭曲的人更多。
可是,你是我見到的背負著巨大壓力,還能走到這一步的第二個人。」
夏極微笑著看著窗外。
他說的沒錯,這少女力量並不強,能做到這一步,簡直是奇蹟。
在那無聲的黑夜裡。
她這樣程度的力量,需要背負著多強的戰意,才能斬殺兩大幫派的頭目,然後停下他們的紛爭?
又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在雨夜之中跋涉百里,在午時推開那扇她沒有資格進入的門,走到宴會最中央,挑戰她這輩子也許都無法看到的聖子。
而在司徒家,與聖堂的壓迫里,她能存活至今,本身就可以說是一個奇蹟。
寒蟬像是感受到了溫暖,也想露出笑容,可是她已經忘記了怎麼笑,所以好奇道:「那...第一個人是誰?」
夏極笑了笑,指了指自己:「我。」
寒蟬終於也笑了。
真是個溫柔的聖子。
「那現在願意做我的隨從了麼?」
寒蟬想起身,才一動,卻發現自己身軀包括五臟六腑都劇痛難當。
她放棄了起身,正色看著對面坐著的少年,恭敬道:「寒蟬願為聖子效死!」
夏極點點頭:「司徒家,我沒有動,因為這個世家需要留給未來的你。」
「寒蟬明白。」
「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動力,一個理由去變強,你有足夠的恨意,我不能把你恨意的源泉打碎了,這對你不好。」
「寒蟬明白。」
兩句明白,這瘋狂的少女臉上顯出無比的平靜,這是她的覺悟。
平生第一次,她再次擁有了希望。
一無所有的人再次擁有之後,她會用盡全力去呵護這份來之不易的平靜。
寒蟬撇了撇放在車座上的長刀。
那是她的判官尺。
今後,她會變強,會為聖子來判敵之生死。
馬車滾滾。
厲鷹揚鞭的聲音,在外不是傳來,第五站,是封陽府,距離碧空山的距離已經很遠很遠了。
而最末一站,乃是被稱為國中之國的天涯府。
在此之前,則是大魏王都!!!
...
此時。
三皇子府迎來了很特殊的客人。
他甚至邀請這個客人進了他的密室。
準確來說是兩個。
裹著白金袍子的嬌小淑女,還有強壯如怪物的女武神。
魏通認得這個女人,她是大燕豪門蕭家的三小姐,在燕國權貴中可是擁有著不少話語權,甚至燕國王室都與他們交往很密。
所以,他以公主之禮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