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劍陵,如今現世的神兵之墓。
少年高坐,身下是一把長約十米的方天畫戟,便是戟杆就有拳頭粗細,原本那極高的山巒早已崩塌。
萬籟俱寂閣也不復存在。
當余小小趕到時,她飛身上了石階,看著這一片幾成廢墟的山莊,殘肢破體,還有飛濺如墨的血色,不禁徹底愣住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余小小自然不信這是夏廣做的。
那死木頭頂多是耍耍帥,本事沒這麼大。
「滿地都是神兵,能拿就拿走吧。」
夏廣也不解釋,有什麼好解釋的,解釋了別人相信又怎麼樣,不信又怎麼樣?
余小小應了聲,便是踏入了這神兵之墓,驟然間,她仿若穿過了某個薄膜,外面的聲音都淡了下來,如是潛水之後,耳邊有些輕微的鬧哄哄的聲音。
而劍陵山莊裡的景象更清晰了。
新年喜慶還未徹底散去,剪紙貼花對聯燈籠,一一皆在,古樸百年的屋舍之間,隨意可見巨大的神兵,如森然墓碑。
緊貼著地面,更是無數若是生長而出,或長或短,或是沒過膝蓋,或是沒過肩頭,人頭的兵器。
各色名劍,邪異妖刀,還有些甚至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兵器,紛紛插在地上。
貫穿了屍體,頭顱,有的甚至串了兩人,再遠處,像是被染著紅墨的大筆,在大地上那麼一拖,一彎血腥的紅醒目的讓人心悸。
余小小忽的尖叫起來,她看到了那守墓人張九靈,身首分離的頭顱,正被一把細劍插入,從太陽穴一貫到底。
「張陵主...也死了?」
這麼強的人,說死就死了?
余小小不是個喜歡驚訝的人,但這一刻她心裡真的亂了。
「皇莆廣,這...究竟怎麼回事?」
這瘦瘦小小的姑娘又問了一遍。
她身後,剛剛外出、去了山門外不知做了些什麼的老僕已經返回了。
他眯了眯眼,倒提著單鋒劍,身如一隻老貓般微微弓起,輕步踏出。
「嘿,老黃你要幹嘛?」
夏廣看著不對,急忙開口。
最近這老黃越來越不對勁,好像動不動就要殺人的模樣,如果攔的不及時,怕是下一刻他身子就要如風般,帶著劍砍下別人的人頭。
上次要殺皇莆香,這一次又要殺這姑娘。
老僕停下身子,他再不隱藏實力,雙唇翕動,傳音入密問道:「公子能否掌控剛剛的力量?」
夏廣似乎是得到了提醒,搖搖頭:「不能。」
余小小以為少年在和她說話,愕然道:「什麼不能?」
便在這時,老僕動了,身如鬼魅的影,劍上炸起一道寒芒,這光直接向著那余小小奔去,竟是抱著直接致她於死地的目的去的。
余小小隻覺背脊生寒,一股致命威脅感傳來,她急忙回頭,腰間斷腸細劍便要出鞘。
然而老僕的速度太快太快,快的只讓人看到一陣殘影。
那劍就已經臨頭了。
「老黃!!我的話不聽了嗎?」
夏廣聲如驚雷。
老僕眯了眯眼,手中單鋒劍距離余小小的咽喉,只有零點零一毫米,劍氣已經在那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血點。
但他收住了手。
余小小隻覺窒息了,後知後覺的冷汗涔涔才蕭然而下。
她吐了口氣,雙腿一屈,竟然跪倒在地面上。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的直到,剛剛那一劍的殺機究竟有多麼重,就如同在那一刻,忽的覺悟了死亡必將到來,有靈魂深處開始戰慄。
她的心像要從嗓子口跳出來。
這老僕...究竟是什麼人?
老黃薄唇翕動,傳音入密道:「公子!!成大事者,不留活口!
今日之事,看到的人,都得死啊!
您如果能隨時掌控剛剛那股力量,那麼老僕無話可說,但若是還不能,那麼便不可以留下一人!
否則,滿山的人都死了
37.成大事者,不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