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太后,夏廣靜坐在書房之中,此刻若是不刻意去壓制,右臂皮膚之下,那詭異的墨色遊絲卻是在流竄不止。
每一次竄動,都會帶動牆壁上浮現出巨大的鬼影。
神武王伸出自己的右手,正對著燭火,然後再細細定睛看去,那明明映貼在牆壁上的該當是手影。
但結果卻完全不同,照著自己的手臂,但是牆壁上卻是一個詭異女人的身影。
如何詭異?
五個頭,算不算?
當然也可能是自己的五根手指,只是那披頭散髮,如在眼前的被遮蔽的面容,又是怎麼回事?
心念一動,那之前儲藏著的燃燒五識的不滅佛火,也是從皮膚之下流竄過去,包裹住了那黑色的遊絲。
哧哧
皮膚之下傳來莫名的哀嚎,刺耳,沙啞,混雜著雜音,如同萬千悲鳴同時響起。
很快,黑色遊絲便是全都被那佛火湮滅了。
夏廣一愣,「居然這般不堪一擊?」
既然能被輕易消除,他也是暫時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翻閱開面前的一份奏摺,這是求撥錢興修水利的。
夏廣想了想,洪水泛濫雖然還沒到,但是此時新修水利,也是未雨綢繆,便是做了個批覆,說先做好預算,擬好方案,遞呈上後,再等回復。
再翻開一本,又是說盜寇在遠離皇城的南方流竄作案,甚至公然霸占了一些城鎮,當地官府組織了幾次圍剿,卻完全不是對手,上奏之人說可能是當時從薔薇關外逃走的六大寇主,希望朝廷能夠派遣高手。
派遣高手的事兒簡單,夏廣決定再從護院家丁里挑選兩人,帶上一批暗衛,賞了欽差寶劍去處理。
一份一份的批覆,修改,很快門外便是連蟬鳴都小了,顯然是深夜了。
待到全部改完,天色大明,一股夏季獨有的暑氣翻湧上來。
攝政王打了個哈欠,舒展了下身子,又調息片刻,便是準備去享受日常的生活了,至於一些秘密的任務,自能通過風廠安排下去。
牛十一倒是自封了有趣的名字,叫牛頭,他也不以為意,屬下們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吧,他管得沒那麼嚴。
新的魚池,便設在臨時作為御書房外的一處名為「避塵」湖邊,這湖與城中相通,為防止各種稀罕的魚跑了,所以最近更是由太后提議設置了一道大閘,用來斷流。
至於魚竿,嫂嫂們早已給自己花樣準備了許多,看模樣都非凡品。
夏廣抄起一根,換上輕便的短衫,便是向著湖畔走去,兩排如車蓋的榕樹製造出了面積不小的陰涼影子,末端是一座大書著「如絮」的涼亭。
亭中,宮女正在擺放著新鮮的瓜果,酒水,以及一些珍饈蜜餞,見到那有些鬍渣的男人走來,宮女們急忙盈盈拜下,恭聲道:「王爺。」
涼亭外,則是兩條皆可通往湖邊的小鵝卵石路徑,呈半圓,中間包裹著剛弄好的小花圃,夏廣駐足,看了看遠方的湖,卻見湖畔只有一顆可謂是參雲的巨樹。
一枝獨秀,想來是太后設好的,專給自己一人用的釣魚地點,如此的設置也擺明了,此處乃是禁地,旁人若是無事,不可前來。
神武王走過去,靠著大樹,舒服的坐下,來了新都之後,一直在忙,先是那道人斬殺陽魔陰鬼,又毀了所有禪那玉佛像的事,然後又是昨日那黑影爆發的事件,之後還需要處理白蓮教,還有一攬子奏摺上寫著「亟需解決」的各色大問題。
除此之外,還有至今沒回來的小侄女夏雨雪,若不是風廠又來了消息,說是在南蠻的大河邊見到過這位公主的身影,夏廣還真以為她死在外面了。
只是所傳來的消息有些古怪。
無他,就是一句話,說是公主身旁帶著的「侍衛」越來越不像人。
這皇宮都發生了許多變故,連都城都遷了,這公主還在外面待著,上一次見她,是前年的深冬了吧?
那時皇兄才剛剛駕崩,自己扛著大戟斬了風月,下了放晴山,夏亨才剛準備封禪台上繼位一事,正道三千才來興師問罪,魔門仙子還站在自己這一邊。
時間過得是快。
169.死灰復燃(第三更-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