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
成敗翻覆之間,蛇可吞象,雀可食龍,所以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皇帝夏治的面色越發焦躁,巡捕們沒來,黑天子的支援沒來,水鏡宮的那群憊懶的貨色也沒來,此時便是成了絕地。
不遠處,山公公與那面色儒雅的僧人兩人已經打得上了天,相隔十多米,兩人便是凌空出招,山公公的灰袖中一道道線流竄出,但那僧人卻是抓來一塊盾牌,以陰柔內力貫穿盾牌,阻擋灰流,不時則是試圖貼近前者,右手如陰毒鬼爪抓出。
名為辰石的虎衛統領也看出來了,山公公確實技高一籌,若論正面交鋒,八大絕世神功中,繡花勁確實勝了九陰邪經半疇,但那僧人卻是極鬼,就是保持著防禦,防禦,你若準備離開我就反擊的架勢。
若是常人也就罷了,偏生這僧人的出招極度陰邪,山公公也不敢置之不理,只得再騰出手來反擊,如此便又陷入了僵局。
時間就這樣乾耗著。
皇帝的臉龐也越發的陰冷。
難不成朕真的要交代在此處了?
若是夏惇在此,豈會令朕陷入如此困局?
便在這時,又是一聲刺破耳膜的轟鳴,抬頭一看,那是一張鐵灰色的大網,網間掛滿了驚雷。
聲響,網便已至,幾乎是瞬間!
「護駕!!」虎衛統領大吼一聲。
那僅剩的虎衛們便是齊聲怒喝,同時舉盾,再次形成密集的「龜甲」。
隨著一聲聲轟鳴,龜甲破裂,持著盾牌的虎衛們或是血肉模糊,或是被炸得支離破碎,而中央地帶僅剩下最後的巨漢,持著兩人高的巨盾,半跪在地,咬緊了牙關,死死護住皇帝。
盾下,夏治的臉色半紅半青,那連綿不斷的驚雷炸響使得他氣血翻湧,並且進入了短暫的失聰狀態,他冷冷看著前方,忽然道:「小山子,你可是要害死朕?」
遠處那灰衣太監身子一顫,他輕嘆口氣,忽然面色之上一陣潮紅,氣勢也驟然再上漲了幾分。
「你竟燃燒精血?!」儒雅僧人無花退開兩步,隨後便是不再猶豫,狂退如風,一道灰色的恐怖激流堪堪從他臉側掠過,直接轟擊在巷子裡。
若是之前山公公是利用繡花勁射出的線流,此時那便是一道道橫衝直撞的瀑布,所到之處,無論什麼,都是頓時變成馬蜂窩。
無論房屋,岩石,巷道,還有白蓮信徒,以及遮掩的人。
山公公落定地上,雙手揮動之間,便是一排排洶湧的灰色浪濤洶湧而去,排山倒海,威勢恐怖,只是同時,他那白皙的臉龐卻是越來越紅。
虎衛統領見此情況,急忙護住皇帝,緊跟而去。
僅剩的包括石九州在內的兩三名大內侍衛,則是環繞在皇帝身側,夏治神色不變,心中雖然慌張,但卻依然是穩如泰山,此番歸去,卻是要去請叔父出山鎮守京城了,這一代黑天子忒不靠譜了,若是換成夏齊或是那位夏飛廉...
想到夏飛廉,皇帝腦海里又不禁浮現出自家皇弟的模樣,五歲便雙手提起一對三千斤金獅子,又將扶桑的那高手戲弄於股掌。
一路貨色...
思緒一閃而過,在山公公的拼死護佑下,這僅存的數人終於是進入了巷子裡。
眼見著便是海闊天空,但下一刻,卻又是異變突起。
石九州本該護佑皇帝的劍,卻是驟然從灰衣太監身後插入,穿透他皮膚後,左掌更是運起綠蘿禪院的純陽勁氣,帶著那劍刃直接貫穿了這名燃燒精血的太監。
而巷子裡,始終蟄伏躲閃的無花卻也是抓著這機會,飛身撲出,一道陰邪的勁氣直接打散了灰流,在山公公不甘的神色里,一掌轟在了他心脈之處。
灰衣太監連帶著胸口倒穿出的劍,遠遠飛開,砸落在地,卻是再也無半分生機。
「石九州,你背叛朕?」
夏治眯著眼,冷冷看著這位大內侍衛。
但這位掌劍雙絕的曾經統領卻是笑道:「我從來都不是陛下的人,何來背叛?」
白蓮信徒們見到大局已定,便手持連射弩從深巷裡緩緩走出,無花隨意擊斃了剩餘的幾位大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