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郭教授把張均請進書房。因為剛才那段小插曲,他對張均的印象很好,這會兒已經不把他當外人,居然把自己多年的珍藏都展示出來。
郭教授打開一個大箱子,把一幅幅三尺見方的相框取出來,上面嵌滿了各式各樣的瓷片、陶片,表面用厚棉布蒙著,十分愛惜的樣子。
張均心想這些破瓷碎瓦有什麼好看的,不過當他細細觀察,就發現每塊陶瓷片的質地都不相同,他不禁道:「郭教授,這些陶瓷碎片好像都不一樣。」
郭教授「呵呵」一笑,道:「眼力不錯,這些碎片種類很多,有宋代五大名窯的哥官汝均定。還有元代青花,明代永樂甜白,成化鬥彩,以及清代的琺瑯。」
「以上所說只是些具有代表性的瓷器,我收集的碎片包括各個年代,各個地域,上至漢唐,下到建國初期,應有盡有。」郭教授得意洋洋,「想要把這些搜集完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張均拍他馬屁,豎起大拇指,道:「厲害,它簡直就是一部陶瓷發展簡史,郭教授不愧是做考古的,一般人也沒這眼力的魄力。」
郭教授感慨道:「四十多年了,我從七十年代就開始收集,直到去年才達成心愿,想想也確實不容易。」
張均確實對這些碎片沒啥興趣,不過人家把一生的心血都展示出來,他也不好隨便看看就走,於是似模似樣的欣賞起來。
看的時候,他的目光隨意落到一片瓷片上,這是一片元青花的碎片,有巴掌大小。當他凝視觀察之時,不經意就展開了透視異能。頓時,他的眸光仿佛穿透歷史的長河,落到了元代大地之上,感受到了那個時代的氣息。
殘暴,浩蕩,野心十足,以及憤怒、壓抑、痛苦,諸多情緒霎時間滲入他的腦海,讓他心頭泛起各種滋味,他不禁長長嘆息一聲,道:「元朝怎能不亡!」
郭教授猛然聽到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一陣愕然,不過他看到張均正在欣賞元青花的碎片,頓時明白過來,笑道:「元朝只存世八十幾年,因為它過於殘暴和**,這樣的政權不可能長久,它是自取滅亡。」
張均點點頭,他一樣樣觀察下去,宋代的,明代的,清代的,每一種都帶給他不同的感受。即使同一個朝代,同一個皇帝統治之下,不同地域的瓷器攜帶的氣息也有不同。
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感應力,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每一件物品的人文氣息和歷史特點。這是一種宏觀的把握,不藉助儀器,類似於直覺。
張均本打算應付一下,隨便看幾眼,可他不知不覺就沉浸在浩如煙海的歷史長河之中,驚嘆歷朝歷代的繁榮文化,感慨時代的變遷歷史的推進。
他一個瓷片都沒落下,從頭看到尾,一幅幅,一片片,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兩三個小時。郭教授起初還陪在旁邊,後來看到張均如此入迷,他也心中高興,笑呵呵地看書去了。
當張均把全部的瓷片看完,才從中回過神來,發現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他一拍腦袋,連忙走出書房,就看到桌上已經再次擺滿了飯菜。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郭教授,不好意思,剛才太入迷了,忘記了時間,沒耽擱你什麼事吧?」
郭教授放下手中的一本大部頭書,爽朗地笑道:「小張啊,人不可貌相,沒想到你也是位玩瓷器的,不然哪會這樣入迷呢?一般人見到這些東西,恐怕連多看一眼都懶得,更不要說一看就是幾個小時了。」
張均一陣汗顏,他初時不也是這個態度?要不是感覺看一眼就走的話失禮,他恐怕早就離開書房了。
郭教授似乎非常高興,招呼張均坐下,對郭蘭道:「蘭蘭,你看看小張做學問的態度,再看看你哥,哼,那小子整個一不學無術的不孝子。」
郭蘭抿嘴一笑,妙眸在張均臉上掃了一下,道:「可不是,要是哥哥,恐怕連一分鐘都堅持不住,虧他還是古董商人。」
張均被誇得不好意思,「呵呵」一笑,說:「郭教授,我才不是什麼行家,以前也沒怎麼接觸過瓷器,剛才不過是好奇罷了。」
郭教授更加高興了,道:「年輕人謙虛不是壞事,好,非常好。你這樣的人做學問,必定能夠有所建樹。」
郭蘭翻起了白眼,道:「爸,別總拿你課堂上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