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當最後一抹光亮消失的時候,一道黑影從山下走來。張均目力非凡,遠遠就能看出來人的長相,他心中一動。
來人居然是刑偵大隊的副隊長,這個人他見過,曾經跟在卓斌身旁聽命,名叫廉芳。
廉芳抵達石屋外,大聲道:「毛二,怎麼不亮燈?」
石屋的門一下被打開,走出一個脖子上有紅胎記的漢子,他咧嘴一笑,道:「芳哥,等你半天了,我怕招人,所以沒點燈。」
兩個人就站在門口說話,廉芳拿出煙來分給毛二一根。毛二一邊點菸一邊問:「芳哥,這回是什麼事?」
廉芳道:「不算大事,讓你收拾個人。」
張均藏在不遠處,悄悄打開隨身攜帶的錄音筆,將二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錄下。這隻錄音筆是沈蓉送他的,品質極高,操作簡易。
毛二語氣輕鬆地道:「容易,告訴我什麼人,三天內搞定。」
廉芳這時說起閒話,道:「毛二,開鎖生意怎麼樣?好不好做?」
「還行,每天能賺個三五百塊,多虧芳哥你照顧,我以前連一百也掙不到。」毛二感激地道。
「你也不小了,怎麼也不生個孩子?」廉芳道,似乎對他很關心。
「生孩子太麻煩,而且我做的事情見不得光。等我金盆洗手的時候再生個兒子,呵呵,到時候認芳哥你當乾爹。」毛二笑著說。
廉芳心底嘆息一聲,這個毛二非常聽話,簡直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並不想就這麼殺掉,但又不得不服從命令。
「芳哥,就這點事,值當跑後山來說嗎?你一個電話就得了。」毛二隨口問。
廉芳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咱們做事要謹慎再謹慎。」說著,他對毛二道,「你進屋把燈點上,咱們邊吃邊聊。」
廉芳來的時候,手裡拎著兩瓶酒,還有些熟食。毛二也帶了一些酒菜,這是兩人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到後山的時候一定拿上吃的喝的。
進了屋子,毛二把房門關緊,只有極少的光亮能夠透射出去。
屋裡點了一根蠟燭,一張簡易的柳木方桌上擺滿了吃食,還有酒杯和筷子。毛二為廉芳倒滿酒,笑道:「芳哥,咱們哥倆先走一個。」
外面的張均關上了手機錄音,然後走遠一些,打通卓斌的電話。
電話一通,卓斌立即問:「張警官,你那邊情況怎樣了?老童說你可能有線索了。」
張均低聲道:「卓局長,嫌疑人毛二正和刑偵大隊的副隊長廉芳在一起,聽他們對話,應該合作多時了。」
卓斌吃了一驚,那廉芳是刑偵隊的一員干將,很有些破案手段,他一向很看好的,居然是內鬼?他整頓心緒,沉聲道:「張警官,你暫時監視,不要輕舉妄動,我馬上帶人過去!」
本來這種案子卓斌是不會親自出馬的,但涉及警局裡的人,他就不得不重視了。因為他心裡清楚,這個案子牽連重大,弄不好和副縣長的公子有關係。
張均於是把地點告訴卓斌,然後掛斷電話重返石屋附近,用透視能力監視屋內的情況。
此刻,毛二和廉芳還在喝著,聊一些陳年舊事。他於是移身門口,繼續用錄音筆記錄二人的對話,聲音清晰地通過門縫傳出。
其間,兩人說到兩起案子,都是廉芳授意毛二殺人或傷人,並提及了具體的人和事。此外,他們還提到了「強總」,張均推測可能就是周子強。
「芳哥,要說還是有錢人能耐大,你看強總,他一句話,咱們就得給他賣命,他只需要把手裡錢的九牛一毛分給咱們。」毛二有些醉意地說。
「強總的老子是副縣長,你有錢也比不了。」廉芳眯著眼說,「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所謂的公平和正義,誰有權和錢誰就最大。」
兩人天南海北的聊,半個多小時後,毛二已經有七分醉意了,而廉芳卻依然很清醒,他一直在勸毛二酒。
又過了十來分鐘,毛二已經醉得言語不清了,突然就趴在柳木方桌上呼呼大睡。
這時,廉芳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目透凶光,盯住了毛二的脖子,然後狠狠地刺下去。
突然,木門一下被撞得粉碎,勁風撲面而至。廉芳感覺手腕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