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轉身看方君風與謝愚生:「二位,找我有什麼事?」
此時才發現這兩人竟沒去看應慨殺妖獸時的情景,而是仍在討論些什麼,聽得李伯辰說話才回過神。在這種時候能如此入神,該是因為披甲車的事情吧。可如今這情況,無論披甲車有什麼改進都改變不了大局,不過他們如果真搞成了什麼事,倒也可以振奮人心。
方君風便立時道:「君侯,孟先生和陶小姐弄了個厲害玩意兒出來,我們想借你的刀用用。」
方君風平時算是精明幹練,如今說話卻沒頭沒腦,像是心思全飛到別處去了。可他竟提到了陶純熙——李伯辰愣了愣:「陶小姐?怎麼回事?」
倒是謝愚生道:「稟君侯。剛才我們和孟先生在想著怎麼整飭一下披甲車,好能派上用場,話說到一半陶小姐跑過來了,說她有個厲害法子。咱們起初不信,但孟先生和她說了幾句,覺得大為可用。可是真要弄,得用到從前建營寨的那種鐵木——咱們的傢伙事兒都不頂用,聽說君侯的刀削鐵如泥,斗膽借來用用。」
方君風這才道:「對,就是這麼回事兒。」
陶純熙?不久前自己將那顆珠子託付給她的時候,她還慌張地哭起來,怎麼如今又跑去弄什麼戰具了?李伯辰愣了一會兒,低嘆口氣。或許是自己從前看輕了她吧——只當她是個會慌會怕的尋常女孩子。可現在知道情勢危急,竟能又振作起來了麼?
或者……她是想為自己做些什麼事吧。
便道:「二位,帶我去看看。」
秘境是個水滴形,河心島周圍有大片空地,披甲車就停在河心島西邊的一片草地上,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李伯辰遠遠看見車邊擺了一張桌子,孟培永和陶純熙正在邊說邊往桌上看,周盤帶了兩個學徒在堆在車邊的幾根木料上比劃。
但走得再近些,則發現是陶純熙在說、孟培永在聽。
方君風隔老遠便道:「君侯帶刀來了!」
陶純熙立即抬起頭看過來。她剛才和孟培永說話的時候神情很專注,仿佛又成了璋城術學裡的教員,但此時瞧見李伯辰,眼圈便紅了一紅,又到底忍住了。
李伯辰剛說了一聲「陶小姐」,孟培永便抬頭叫道:「君侯,了不得,陶小姐真是了不得,你快來看!這東西厲害了!」
李伯辰只得又看了陶純熙一眼,快步走到桌邊。
桌上鋪著幾張草紙,密密麻麻寫滿字符。其中一些李伯辰認得,似是符文之類,另一些則與他來處的圖紙差不多,全然摸不著頭腦。不過畫在最中間那東西的輪廓卻很熟悉——粗粗的一根圓管子,兩側各有一個車輪。
這是炮麼?李伯辰略覺有些失望——來這兒這麼多年,之後又生活在行伍中,他自然對這些很清楚。此處有煙花爆竹,也有火藥。也不是沒人想過要造炮,而是威力還不如無量城的床弩。那床弩和披甲車一樣,是用到了術學的「術心」的。刻印了層層陣法的符心提供強大動力,能叫一架床弩射出幾百斤的粗鐵箭。有這樣的東西,人只會想怎麼叫那些陣法刻印得更多、靈力更充沛,而自然沒人去研究什麼火藥大炮了。
但孟培永卻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道:「君侯,這東西可不是鳴炮!叫陶小姐給你說吧!」
李伯辰去看陶純熙,見她也在看自己。此時她將目光避開,拿手指指著草紙上的圖形符文,輕聲道:「我臨西的時候就想過這件事。」
她頓了頓,看了李伯辰一眼,又道:「術心用陣法激發清濁二氣得到勁力,能驅動鐵甲車這樣的東西,這力量這麼大,要是像鳴炮一樣放出來對敵呢?」
「但是後來才覺得不大可能。鳴炮里用的是藥子,威力很小,鐵鑄或者銅鑄的炮管就受得住。但術心裡的力量比藥子大得多,尋常的鐵管銅管不但受不住,也約束不了,要發散在四周去的。」
「後來我來了這兒……秦將軍說建營寨外牆的鐵木不同尋常。鐵木里有靈力,還很多,我就想,也許鐵木能用得上……能以其中靈力起到一個引導的作用。李……君侯,你知道,木頭裡也有一根根小管子的,平時是流水的……其實也不是很難辦的事。」
孟培永立時道:「君侯,陶小姐太謙虛了。術心裡的勁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