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門關如兩座山峰一般,他瞧著此關,便覺自己與其產生某種玄妙聯繫。再看著那些陰靈,又覺似乎可以叫他們其中之一,與這關也產生某種玄妙聯繫。
既然是「關」,是不是說……自己可以試著「封」個守將?要自己真是個,北辰帝君的話!
這念頭一跳出來,整座鬼門關忽然散出一層蒙蒙白光,像有了生命一般。李伯辰心道,只怕自己想的是真的了,正可以一試。他下意識地去腰間摸曜侯,卻發現自己是赤條條的——本就是在湯盆中來了此界的。
本想封一下曜侯中裴松的陰靈來試,不過如此倒想,萬一自己想岔了,封沒封成,倒叫裴松的陰靈有了個好歹可怎麼辦?
他與裴松雖在璋城府衙中才有一面之緣,但那夜此人真心實意要幫自己,對他印象是極好的,斷不可以他冒險。
正猶豫之際,關外霧氣中一陣翻滾,一個陰差現了形。李伯辰一瞧那陰差,便曉得是九三。這些陰差其實看起來都一個模樣,但自己能分得清,也是因此界的緣故吧。
那……便是他吧。
上次叫他助自己誅殺葉盧,那一功,還沒有賞他的。
關外九三現了形,先將陰靈都散開了,又朝關內拜了一拜,道:「小差前來繳令。」
拜過之後轉身就要走,似乎每回都如此。李伯辰便道:「你做事有功,想要什麼?」
他那聲音在天空中隆隆作響,一干陰靈立即鴉雀無聲。九三似乎也被嚇了一大跳,愣在原地。前次說「賞」的時候,似乎將他嚇著了。這次有意避開那個字,似乎他還是心中惴惴——原本那位北辰帝君,到底是個什麼做派?
隔了好一會兒,九三才拜倒在地,道:「下差豈敢、下差豈敢!」
可惜他話雖如此,神情卻瞞不了人——那臉上一對眼睛彎成個月牙兒,喜笑顏開了。
李伯辰看到他這樣子,心中略一猶豫,才又道:「這是你應當的。」
再隔好一會兒,等那九三忍不住抬眼飛快地往關內瞥了一下,才道:「只是你修為尚淺,封你靈位時,恐怕兇險頗多,你願冒此險麼?」
他說這幾句話時,反覆斟酌。這幾句話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不知自己有沒有哪裡出了紕漏。
但陰差聽了這話,面上先是一愣,隨後大喜,似乎並未覺得有什麼異常,只連聲道:「願冒此險、願冒此險!」
李伯辰略鬆了口氣,心道原來那位帝君說話的時候,也很像是個人吧?這樣就太好了。自己對九三說了此中利害——「北辰帝君」說「兇險頗多」,已是給他好生提醒一番了。但九三既然答應了,自己也不算把他給坑害了。
他輕出一口氣,不再多言,將心神集中在那鬼關門與陰差身上。
他能略微感受到,此界當中有某種難以言表的規則,自己眼下還不能將其參透。可即便如此,似乎也可能略微引導一番,那「規則」似乎自己就運作起來了。
既然之前已經笑得如何引動高天之上的雷霆,這回他也原樣照搬。先生了一個「此關需得守將」的念頭,再生了一個「此將就是陰差九三」的念頭。
正打算想接下來該如何循著那規則行事,忽然發現鬼門關上泛起一陣金光,九三的身子一下子被打成一團黑霧,融入那金光中去了。片刻,原處重凝成個人形——已有了人臉,看著是個虬髯大漢,身形雄壯,頂盔貫甲、披帛飄然。
他一愣,心道就這樣簡單的麼?
下一刻,鬼門關那兩峰忽然崩裂,其上土石轟然墜下,露出兩輪刀刃似的鋒芒,閃閃發亮,寒意逼人。那兩輪刃上的白光輝映出四五十里,幾乎將台上的金光都壓制了。李伯辰被這白光一刺,渾身像在盛夏時節被潑了一桶冰水一般,從頭頂舒爽到腳底,只覺身上各處關竅大開,經絡內的靈力來回遊走,將這身軀洗涮了一遍又一遍。
在這剎那之間,他的神智似乎也隨著那白光延展至數十里之外,只覺其中一切林林種種皆在自己俯視之下,一時間似乎無所不能。白光所及之處,地上滾滾霧氣散去,露出黑黝黝的土地。土地之上又有雀躍的生機煥發,眨眼之間便籠上一層絨絨的綠意。
這些變化可是他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