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遠疆原本以為自己搶到了先機,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雖然對卓藏鋒狂妄之言半信半疑,但是對自己的劍術卻充滿信心。
一連串的進擊,始終沒有沾到對方一片衣襟,不由地讓他開始對卓藏鋒修為境界重新審視。
一個功,一個退;攻入電閃雷鳴,退似白雲清揚。
實際上,此時兩人之間的比拼,已經不是劍術,而是耐性。
耐性就是一個人的意志力的表現,就是一種心境的沉穩。
而卓藏鋒剛剛經歷了苦苦「養心」的修煉,加上他在棲鳳山獵獸之時訓練出來的堅強意志力,邊遠疆自然遠遠不及。
他的劍勢依然綿密,依然看起來無懈可擊,但天道謫仙之體的卓藏鋒卻早已數次窺見破綻之處。
「一劍雲開」、「一劍日出」「一劍星月動」薛崇檢所傳授的劍招看起來簡練,威力卻實在無可形容。
然而面對也曾經對這些劍招極為熟稔的對手,卓藏鋒每次都能料敵機先,在電光石火間輕盈躲過。
場間無數雙眼睛,都凝神觀望,沒有任何人說話。
他們看到邊遠疆把這些普通的劍招使出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又是驚訝又是敬佩。
出招者卻並不這樣認為,邊遠疆越來越沉不住氣,他霍然輕叱一聲,劍勢突變。
他手中長劍驀然橫與胸前,快速揮動。
一個劍氣形成的圓弧驟然發自劍底。
薛崇檢神情微動。
邊遠疆並沒有意識到,那劍氣凝聚而成的圓弧之中有一個點。
那個點是最小的一處,也是極為微妙的地方。
他自身的元氣,以及運劍的速度只能凝聚出幾十道圓弧。圓弧套著圓弧,形成一個最堅固的防守圈,同時也是最為強悍的攻擊劍勢。
因為是用元氣形成,因為無數道圓弧是無數劍招相疊之後而形成,那個點就至關重要。
元氣的渾厚,以及劍招的迅疾都影響這個點的堅固。
這個圓弧之中的點目前是空著。
邊遠疆的元氣達不到這個點之上。
卓藏鋒想起一句術語:由點及面。
然後他繼續退,並且以退為進。
他知道邊遠疆定然會緊逼不舍,而一旦距離越遠,那劍氣圓弧之中的點就越加空虛。
所以他選擇退,毫不猶豫繼續退。
退一步就會海闊天空,因為明白退,是一種大智慧。
卓藏鋒覷准那個點,手中的劍顯得輕描淡寫,輕輕點刺而出。
這一式也很普通,看不出有什麼玄妙之處。
身為傳劍教習的薛崇檢卻面露驚訝之色。
邊遠疆終於等到對方出劍,急催全身元氣,手中的劍迅疾無倫在虛空中繼續划動。
一道又一道的劍氣圓弧在空間炸開,向卓藏鋒迅疾逼近。
此時,這位無妄國的修行者,又恢復了信心。
他明白自己劍招中隱藏的可怕劍氣,一旦某個劍弧撞到對方劍上,必然會帶來極大的殺傷力。
他很自信,因為這一招已經不是太學院人人皆可研習的劍招。
這是他們宗門內無上劍技,名叫「劍弧奪日」,在無妄國沒有遭遇敗績,而且在大唐是第一次使出。
卓藏鋒只認準那個點。
他的劍仿佛春陽之下的一支花梗,花枝上有含苞未放的花蕾。
劍勢平平直進,快速從第一道劍弧內穿過,正巧刺破那個點。
「啪」地一聲,高速旋轉的元氣驟然炸裂,其中隱藏這洶湧的劍氣忽然間四散而開。
仿佛卓藏鋒刺透的是一個很大的水泡。
第一個劍弧刺破,卓藏鋒信心大增,挺劍再進。
邊遠疆有些換亂,他竟然能窺破劍招中的漏洞,識破自己的元氣無法防護到那個點上。
「啪啪啪啪啪啪……」
保持著這一招直刺,一道一道劍弧被卓藏鋒刺破,場間元氣爆裂聲不絕於耳。
邊遠疆不退反進,劍招更是快速。
然而此時,卓藏鋒的劍已經點到他的胸前。
他在突破最後一道劍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