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遊原占據京城最高處,原上林蔭蒼翠,風景絕佳。登原遠眺,阡陌巷道,皇家宮闕,潺潺,曲江池,凜凜大雁塔,無不盡收眼底。
當朝聖公主在原上建有一座宏偉的私家園林,富麗堂皇,規模宏大,奪天地之巧。而與之相距不遠就是大名鼎鼎的青龍寺,寺內主持是驃騎大將軍姚長驅叔父,當時姚採薇回到長安,就在寺廟修行。
兩人走在原上,月夜下十分清幽,微風輕拂,遠處傳來一陣夢幻般的清香。
再往前行,味道越來越濃,月光下只見一片開得茂盛的桃林,漫步其間,偶有異樣的白花,細看竟是梨花,然而再看,竟然還有淡淡的杏花。
此時天上明月高懸,一片聖潔的清光籠罩大地,花陰之下更增清幽。
月月眼眸中映著點點星輝,唇邊露出驚喜的笑容。
「桃花開,杏花敗,梨花出來叫奶奶。我原本讓你陪我只是為了賞月,卻忘記了此處的桃花。」
月月嗅著花朵的清香,說道:「早就聽人說此地每有神光靈氣,我還不信,你看這桃花,杏花,梨花,原來是不能在同一時刻開花的,卻今兒個都開在一起,還開得那麼旺盛,真是人間奇景!」
卓藏鋒久處山中,這些花兒都熟悉無比,但是卻沒有注意過各自的花期,聽了月月的話,思索片刻,說道:「還真是這麼回事?老道士說:『桃花開過杏花紅,花能結子終須結』,想來也是這個意思。」
月月忽然向她一笑,有些害羞說道:「有一件事你可能不會相信,七月七日牛郎織女相會於天河,據說躲在葡萄架下,就能聽到他們說話,我試過多次,卻是什麼都聽不到。先生說因為我年齡小,道行淺薄,無緣罷了。」
卓藏鋒望著天上圓月,低聲道:「我也聽不到他們說話,因為我從來沒有試過。」
月月前行幾步,仰頭望著月亮,輕嘆一聲說道:「每逢十五,我只要靜觀那輪皓月,就會想
起母后,想起父王,似乎也能聽到他們說話,但就是看不見他們。所以我想看明月,卻害怕一個人看明月。」
她說著泫然欲泣,急忙轉過身,又輕聲道:「年年此時望明月,歲歲清輝問故鄉。當日海棠樹下女,今日他鄉月下人。」
又然後她有轉身望著卓藏鋒,說道:「我不擅長作詩,這首詩雖然拙劣,但卻發自感情。」
卓藏鋒含糊道:「好詩!好詩!」
長安城裡逐漸一片漆黑,各家各戶都已熄燈就寢,有更聲傳來,悠悠不絕。
兩人正準備返回,卻驀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從樹叢中望出去,只見十幾名軍官在月色下望聖公主那處莊園走去。
卓藏鋒在月光下望去,看其中有一個身材高大的僧人,從背影來看,應該就是青雲榜元氣測試之時遇到的當朝國師僧捻。
月月由於是焉知國公主,為避免大唐王朝疑忌,幾乎不與任何在朝官員接觸,也懶得管他們之間的閒事。看那些人腳步匆匆,似乎出了什麼大事。就拉著卓藏鋒躲起來,等那些人進入莊園,兩人才悄悄走出。
這時,通往聖公主莊園的路上又走來兩名官員,看樣子似乎是來遲一步,在月色下看去,月月臉色一變。
那兩人腳步極快,邊走邊說道:「聖公主千萬不能再猶疑,青雲榜皇帝坐守的那場考試正是最好的機會。」
等他們進入華貴的莊園內,那厚重的木門重重關閉後,月月和卓藏鋒再次從隱身地走出,確認後面再無人來,兩人這才放心沿原路返回。
半路上,月月突然說道:「我認識後面的兩個人,一個是左羽林軍大將軍常元凱,另一個是右羽林將軍李慈,看樣子大唐王朝就要發生政變。」
卓藏鋒不清楚盛唐王朝最近的形勢,月月作為異國公主,寄身大唐,對這些事情自然了解的很清楚。
這關係到兩國邦交,關係到她自己的生命,所以在這種事情上,她不得不比任何人更敏感。
王朝的天平一旦向某一方面傾斜,就代表著另一方被拋棄,被血洗。這種事情歷史上不斷重演。
夜幕下的長安城一片靜寂,偶爾有狗吠的聲音傳來。
卓藏鋒跟在神情突然變得嚴肅的月月身後,七摸八拐,從這條胡同竄入那條街,從這條
第一百五十章 望明月念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