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回來,陳望博就又能過起清閒的日子,這些天殿下不在,秋風屏辦事也經常出岔子,讓夫子大為不滿,這下好了,不用瞎操心了。ΔΔ
斜睨一眼卓藏鋒同月月正在說話,夫子甩手大步走出知無涯神宮,準備向那劍聖劍神討論討論道法。
「夫子還是這樣。」
月月說完,捂著嘴偷笑。
「那個老道士沉默寡言,一路上都快悶死了,若非他是你的親人我早就扔下他,然後御氣而行,哪裡能用了這麼長時間。」
她喋喋不休說著一路上的辛苦,但神情舉止卻顯得明媚動人,給人一種一點都沒有受苦的感覺。
「他將我撫養大,實在太不容易。」卓藏鋒說道:「我沒有親人,他們就是我的親人。」
「那我算嗎?」月月望著他認真問道,眼神中充滿希冀之色。
「你當然算……」
卓藏鋒還未說完,月月打斷他,說道:「你不用支支吾吾,我知道你心裡只有採薇姐,我並不要求你太多,你在心裡能將我當做親人就很滿意了。」
隨即她笑了,想了想,說道:「但是我絕不做你的妹妹。」
問了一些卓藏鋒的事情,小妮扎力古夫妻過來。
看著神宮許多女修等著參拜這位殿下,卓藏鋒只好告辭,扎力古送他出來,說了一通今年雨水多,藥材要大豐收之類的話。
卓藏鋒沒有告訴他,有些藥材雨水多了反而影響產量,他忽然有些心神不安之感。
回到藥山果然驗證了他之前的預感。
老道士拄著拐杖,正對一個人破口大罵。
那人迎風而立,身影挺拔,雙手倒背,面對老道士的攻擊,並不言語。
是薛斷流,卓藏鋒一眼認出來,忍不住怒火又升起。然而這次他成功克制住,並沒有犯了衝動的脾氣。
他在冷眼旁觀,老道士同劍侯之間的恩怨今日一併了卻。
原本想著在同步世殊比試之後再解決這件事情,可目前薛斷流送上門來,箭在弦上,容不得再等待。
「當年你狂妄自大,目中無人,自認為書法冠絕天下,我只不過一名小吏,平生喜好法帖字畫,竟然受到你的排擠打壓,這不是嫉賢妒能,公報私仇?」
「你砍掉我胡延齡五指,難道忘了天底下比胡延齡技藝更高的書法大家層出不窮,又豈能殺得盡?」
「當年凡是對你恭維之人何其多也,並不少我胡延齡一人,再說我胡某為人,最討厭虛偽,更厭惡溜須拍馬,你同所交之人狼狽為奸,為所欲為,真是風光無比呀!」
薛斷流靜靜聽著,既不分辨也不言聲,只是望著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老道士繼續說道:「當年的事情我都已經快忘記了,你反而跑過來質問我,現在我都說給你聽,也把心中一腔怨氣泄了,此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多謝!」
這個謝字從劍侯口中說出,傳出去絕對是一件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
誰都知道,即便是從戰場將這位侯爺救出來,他也從來不會對任何人說這個謝字。但是此時,他卻對老道士說了。
卓藏鋒微微驚訝。
令人奇怪的是,段千華孟太虛兩人看著竟然沒有阻力,就連作為此間主人的陳望博都無動於衷。
這次是薛斷流自己前來,是他同老道士之間的恩怨,只要他不出手,這些旁觀者也就沒有出手的必要。
何況在他們看來,一向傲慢的劍侯絕不會向一個老弱的道士下手。
奇怪的是薛斷流只問一些奇怪的問題,而老道士竟然還細細講述給他,講完之後扯到當年的恩怨上,才是大罵一通,泄心中的怒火。
實際上經過幾十年,老道士心中的仇恨早已淡化了許多,不過當年以剛直著稱的盛唐第一書法家還是沒有完全忍住。
將一個書法家寫字的手毀去,完全比殺死他更難以接受。
然而老道士挺了過來,並且堅強的活著。
老道士喘口氣,目光中閃過一絲傲色,聲音猛然變得高亢,他忽然大笑起來。
薛斷流聽到這笑聲,驀然有些心慌。
卓藏鋒走前兩步,他的心裡卻是一片痛惜
第四百二十二 送上門來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