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景元年七月十七,宮裡傳出消息,六皇子回宮了。
這一個消息傳出後整個東陵炸開了鍋,茶樓酒肆經常會有人議論起這個六皇子。
對於他的身世,眾人只知道他是先帝的寵妃憐妃之子,至於為什麼流落在外並無人知曉。
這六皇子正是東風閣主,如今的逍遙侯陌上雪,而他真正的名字隨皇室姓公玉,名雪寒,回宮後被皇上封為了睿王。
茶樓里,角落的桌上坐著兩名男子,白衣男子清俊如畫,朗朗眉目寡淡冷漠,紅衣男子妖嬈似火,雌雄難解。
兩人雖然坐在角落,但一進茶樓就能看到這兩位如同畫中走出來一般的男子。
他們鄰桌坐著三名男子,一名穿著素色衣服的男子頭帶方巾,看上去像一名書生,模樣長得白白淨淨,此時的他正同桌的兩名同伴侃侃而談:「睿王怎麼會忽然回宮了呢?」
另一名男子道:「聽說是臨燕王親自送他入宮,證明他身份,太上皇當時激動的落了淚,據說曾經太上皇秘密派人找過睿王,只是沒找到,如今這睿王回宮了,太上皇一直留他住在宮中彌補這二十多年的虧欠。」
另一名身材肥胖的男子道:「睿王這些年一直在東陵,卻沒有入宮認父,怎麼這個時候回宮了呢?」
「誰知道呢。」
……
涼玦瞥了一眼鄰桌的那三名男子,端起茶杯湊到嘴邊啜了一口:「陌上雪真的是我六哥?」
與他同桌的白衣男子正是雲侍天,雲侍天清俊的面容沉靜淡漠,節骨分明的手指輕輕的扣著桌面,深邃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他不咸不淡的道:「是。」
先前公玉雪寒是陌上雪時涼玦就覺得他礙眼,如今突然間變成了他皇兄,他的心裡總覺得怪怪的,讓他難以接受。
「他若想認祖歸宗早些幹嘛去了?父皇這些年一直在派人在秘密找他,也沒見他現身,如今這個時候回宮,我總覺得他心懷不軌。」
涼玦這話倒不是捏造,新帝剛登基不久,南方鬧旱災,魏城又鬧時疫,坊間有傳聞這是天怒,故而民生怨起,說新帝並非天命所歸。
而這個時候,睿王公玉雪寒回宮,六皇子在坊間產業無數,富甲一方,足以與天照國的半壁江山相比,而且他文武雙全,是個可造之材。
涼玦憂心忡忡的道:「你說我父皇會不會重新立我六哥當皇上?」
雲侍天放下手中的水杯,語氣淡淡的道:「天照國從未有廢帝一說,你無需擔憂。」
「那可不一定。」涼玦皺眉道,「你不知道這幾日父皇恨不得把這二十多年對他的虧欠全部補回來,還讓他住在憐妃曾經的寢宮,父皇越是覺得對不住他和憐妃,就越是會想盡辦法彌補他,他若開口要這天照國的江山,父皇肯定眉頭都不皺一下的答應。」
雲侍天提起茶壺給自己添了茶水:「那這也是他的本事。」
涼玦無語凝噎,心頭有些煩躁:「你將他親自送入宮,還當眾證明他就是六皇子公玉雪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雲侍天手執茶杯,手背上的血色血管隱隱可見,清俊朗目的容顏淡漠涼薄:「知道。」
涼玦急了:「知道你還……」
雲侍天微皺墨眉,不疾不徐的打斷他的話:「我欠他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