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看到那座高大的城牆時,週遊默然而無語。
說實話,他算不上什麼好人,甚至精神在一定程度上都有問題——殘酷的無限世界足以抹去所有的善意與憐憫,能夠存活下的大多數人不管品性如何,都會有著一副堅如鐵石的心腸。
「但是…這畢竟是一場屠殺啊。」
撫摸著那遍布著青苔的牆磚,某人輕嘆一聲。
「怎麼,還有些憐憫?」似乎感受到了週遊的情緒,一旁坐在馬上的王子回頭問道。
「怎麼可能沒有,數萬的生命馬上就要在眼前消逝,而始作俑者正是自己….」週遊低聲說道。「雖然這個計劃確實是由我制定,讓我來說也確實有些….假仁假義的感覺,但就是因為這樣才格外的令人感覺….」
某人思量了幾秒措辭,才慢慢的說道。「不甘。」
「不甘?哼,確實是個好詞。」王子冷笑一聲。「我也同樣是這麼想的——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子民受到感染而又無能為力,想要拯救這座城市卻遭到所有人的反對,就連我深愛的人都背叛我而去,確實有夠不甘的啊。」
「等下,殿下,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用說了。」王子揮揮手,制止了週遊的辯解。「現在我們需要考慮的不是如何去懊悔,而是如何該.......善後。」
說完這句話,王子便像是再不想言語一般,牽動著韁繩,率先走入了城門之中。
身後亂鬨鬨的部隊也緊隨著他的身後,一同進入了這個必然被毀滅的城池。
如此龐大的架勢自然不可能被人忽略過去,更何況斯坦索姆中的民眾們對王子的到來也已經期待已久,所以眾人剛一入城,就受到了民眾們的熱烈歡迎。
沒錯,就是熱烈歡迎。
這些可悲的人們還王子是來拯救他們與疾病痛苦之中,但事實卻恰恰與之相反,他們所迎來的並非是慈悲的救贖者,而是帶來烈火和殺戮的恐怖死神….
在一片鮮花與歡呼之中,王子騎著馬慢慢的前行,在他的眼中卻沒有任何悲喜之色——不如說,那張足以稱得上是英俊中,有的,就只有一片深深的漠然。
人群組成的道路並不長,不過十餘分鐘的時間,王子就走到了盡頭,並且很快的,就有一個鬍子一大把,像是政府人員的老頭迎上前來。
「殿下,歡迎您來到斯坦索姆,我是——」
「我不關心你是誰。」對著自已部下,女友,還有導師以外的人,阿爾薩斯一直都是表現出和符合他身份的傲慢的——所以他毫不留情面的打斷了對方的話語。「巴瑟拉斯鎮長呢?讓他出來見我。」
「鎮長他….」沒有任何受到羞辱的感覺,老者只是更加恭敬的彎下身子。「他正處理一些市民組成的抗議團體,暫時無暇脫身,但是我保證,他很快就能過來見您。」
「是嗎?」王子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同時舉起右手,緩緩做了一個手勢。
於是在他身後的軍隊開始不著痕跡的散開….
「殿下,請原諒屬下的冒犯,請問下…..」由於低著頭,所以老者沒看到軍隊移動的痕跡,他只是用一種間雜著謙卑和擔憂的聲音問道。「您打算什麼時候開始拯救市民們呢?昨天又抬出了三十多具屍體,市民們的騷亂已經很難制止,要是…..」
「拯救….是嗎?」聽到這句話後,王子似乎在突然間陷入了恍惚一般狀態,就見他低聲喃喃自語到,同時撫上了懸掛在馬側的戰錘。「對,這是我的責任,確實應該由我拯救你們。」
單手握住錘柄,阿爾薩斯那布滿肌肉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似乎在下一秒就可能毫不留情的揮出致命的兇器——
但是一句話卻打斷了他的動作。
「殿下,計劃。」
一旁的週遊輕聲提醒。
「對了,還有計劃…」王子像是從夢境中猛然驚醒一般,呢喃著說道。「我差點都忘了這一點了。」
看著似乎仍然有些朦朧的阿爾薩斯,週遊微不可聞的低嘆一聲。
——腐蝕的種子早就已經種下,斯坦索姆這一事件終究只是個楔因而已,墮落不可避免,如果沒有外力的插手,這名胸懷大志的王子終究會在黑暗中一步一步沉淪下去,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