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大響,眾人震駭!
道玄真人臉色一變,仿佛終於失去了耐心,霍然站起,手指白凡怒道:「放肆,我乃青雲掌門,既下決斷豈容你來質疑?趕緊退下去,否則連你一塊逐出。」
白凡站立不動,在他凜凜威壓下,平靜地與之對視,意思不言而明,竟是不肯退讓絲毫。
道玄真人面色如冰如霜,寒聲道:「在整個青雲門的大義面前,你個人的師兄弟之情算得了什麼?以你的資質,將來成就不可限量,我以長輩的身份奉勸你不要自誤。」
田不易也沉著臉道:「老七,小凡的事我自由主張,你快回來。」
白凡面無表情,閉上了眼睛,他如何不知道玄和田不易打的什麼主意,無非是與當年的萬劍一相似罷了,最多隱姓埋名,安度一生。但他們何嘗真正的了解過張小凡,這樣的消息一旦公之於眾,便等於是將其推出了青雲門,將來如何,實在難以預料,也許就此徹底決裂,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若在以前,因為前世的緣故,他雖然對張小凡有某種難以言明的嘆惜,卻也不會為了他與掌門道玄頂撞,但自從流波山上張小凡義無反顧地挺身而出,替他阻擋了鬼王的神通之後,這種維護便不再是順手而為的事了,在他心中,已是不得不為。
修行至今,他的感情已是極淡,大多時候都是憑喜好而為,但『恩怨分明』這四個字,在他心中卻是從未變過的。
此刻,眼見著當代青雲最傑出的弟子與掌門僵持在一起,許多人皆露出不安的神情。
在這種大是大非的時候,青雲門人還是頗為團結的,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道理,沒有人不懂。
除了大竹峰的師兄弟,最擔心的當屬小竹峰一脈的女弟子們,青雲七脈中,她們向來與大竹峰最為親近。
陸雪琪白雪寒梅般的孤冷,素麵清麗,看不出表情,只是眸子閃著許許神思。
正當眾人皆在擔憂不肯退讓的雙方,如何收場時,一名青雲弟子神情焦急地溜進大殿,徑直來到蒼松道人身旁,在他耳旁低聲說了幾句,便又退了出去。
蒼松道人面色驟變,剎那間鐵青,只見他神情無比凝重,踏步來到道玄身前,沉聲道:「掌門,師弟有緊急之事稟報。」
道玄真人看著他,眼中莫名的光芒一閃即逝,隱在袖袍中的手微微動了動,道:「你說吧。」
蒼松連忙上前一步,靠在他身邊,附耳道:「山下有魔門……」
殿下眾人見此情形,皆在猜測是否發生了大事,以至於向來穩重的蒼松道人會如此神態,所以此刻都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二人。
但,下一刻。
只見蒼松道人聲音忽然停了下來,突然從焦急神態,變得猙獰無比。也幾乎就在同時,兩人之間突然迸發出一道強烈的光芒,接著氣勁橫掃,宛若狂風過境。
砰!
震響過處,蒼松道人身子大震,直接倒飛了出去,他手中拿著一隻色彩絢麗的蜈蚣,尾部有七條分岔,本是神異非凡,此刻卻奄奄一息,一派招受重創,命不久矣的樣子。
而道玄真人則紋絲不動的站立在原地,一面巴掌大的古樸銅鏡,在他手中散發餘暉,顯然剛才的強光,大半是都出自於此。
「六合鏡!」
「七尾蜈蚣!」
驚叫聲連連響起,緊接著又突然都安靜了下來,如死一般的寂靜。
「為什麼?」
道玄真人打破了平靜,他嘶啞著聲音,向著摔落的蒼松道人,問出了所有人的疑問。此刻,甚至連龍峰的弟子齊昊、林驚羽等,也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個個張大了嘴,望著那個曾經是這青雲山上最有權勢之一的人。
「為什麼?」蒼松道人嘴角露出血跡,面目猙獰,如一隻厲鬼般的可怖,仰天狂笑道:「你們不知道麼?我自然是為了給萬劍一師兄報仇了。」他說著,站起身來,手指著田不易、水月、曾叔常等人,癲叫道:「你,你,你們,當年受盡了萬師兄的恩惠,都不該替他去死麼?」
沒有人回答,年輕弟子是不知所措,諸脈首座面色鐵青,卻沒有反駁。萬劍一,這個名字,仿佛夢魘般,帶著濃濃的陰影,壓在青雲門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