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
夜幕,成都城北,十里外曠野。
白凡負手身後站立在一條小溪邊,月籠寒水,亦籠人影。
過了片刻,一條人影現身月色中,踏著溪水從對面蜻蜓點水般,過來,在他身後停住。
來人用手絹捂著嘴咳嗽了幾下,隨後輕輕地拭過嘴角,靜立不語。
寂靜的夜色中,兩個人都不言語,看起來頗為詭異。
白凡閉著眼睛,手指在腿邊虛彈,划動著玄妙的軌跡。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一炷香的時間後,白凡睜開眼睛,淡淡道。
「呵呵……你要殺我,在大石寺就動手了,既然你不想殺我,我又怎會不來?」
白凡猛然轉過身,目露寒光,盯著他道:「你現在受傷很重,這時殺你更容易!」
「以你的武功,石之軒有沒有受傷,對你而言是沒有區別的」,他說話不急不緩,絲毫沒有被嚇住。
沒錯,此人就是石之軒,實際上正道之人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大石寺,就是因為石之軒的提前通知。
石之軒會如此做的原因很複雜,但在白凡看來,這既是偶然,又是情理之中的必然。
首先石之軒乃是自命不凡、心高氣傲之人,統一魔門是其畢生追求不假,但絕不可屈居人下,尤其是在祝玉妍之下,魔門就算統一也只能在他手上,而不是在陰葵派手上。
其次,更重要的癥結是天魔十策!此功那名少年輪迴者準備自己修煉的,斷然不會輕易傳播,石之軒得不到就只能另外想辦法,而白凡並不看重此功,當時就答應了他。
白凡嘆息道:「正魔勢不兩立,你與慈航靜齋的仇怨太深,他們執意要伏殺你,這一點你應該明白。」
石之軒面無表情,不置可否道:「石之軒做事只看結果,過程並不重要,宗主既然出現在此地,便是示意要和石之軒繼續完成交易,請宗主將東西交給石某,實不相瞞,石某受傷頗重,急著尋一隱秘之地療傷。」
「你倒是直接」,白凡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捲紙卷,裡面是天魔十策的抄本,朝他扔了過去,說道:「記住你的承諾,本宗主的東西不是那麼好拿的。」
石之軒接住捲軸,放入袖籠中,「石某知道該怎麼做,宗主大可放心。」
他隨即轉身離開,走了三步忽然停下,道:「石之軒有一事不明,希望宗主能解惑。」
「你想問我為什麼不殺你?」
「沒錯!」
白凡抬起頭,看著皎潔的明月,今日恰好是十五,一月中月亮最圓的一日,幽幽道:「你沒把握,也敢賭這一把?」
石之軒平靜道:「石某自己自然是有把握,只是想知道宗主究竟是怎麼想的,是否和石某猜的一樣罷了。」
白凡低下頭,看著他道。
「其一,如非必要,我並不喜歡食言而肥。」
「其二,你自創的『不死印法』,暗含陰陽,與我的太極之道頗有相通之處,能做到這一點十分不易,你是一個武道奇才,我想看看你究竟能走多遠。」
「其三,世上萬事萬物皆如陰陽相生相剋,只要有正道,魔門就永遠不會消失,沒有你石之軒,還會有王之軒,我留下你,是因為你是一個聰明人,知道和我合作的好處,這會讓我省掉很多麻煩。」
「多謝宗主指點,石之軒告辭。」
白凡點了點頭,看著他遠去。
實際上他要滅的是那名少年輪迴者,而不是魔門,一陰一陽是天定,只會強弱轉換,而不會消失,魔門與正道誰強誰弱於他而言,沒有區別,重要的是能為他所用。如果正道一枝獨秀,難免不會生出驕狂之心,所以他留下石之軒,給魔門一個喘息之機。
另外他所說的三點理由都是真心話,尤其是第二點,能領悟生死、陰陽這樣對立相生的武學道理之人,實在鳳毛麟角,殺了太過可惜,說不定日後會成為一大助力,播下種子,能夠成材最好,不能對他也沒有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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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後,白凡單騎來到塞外草原。
寒風簌簌,一襲白色長衫,面容英武,只是多了一些滄桑。
他
第一百二十五章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