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蘇克魯聽的懵懵懂懂,卻也知道,投靠玄奘法師以及其身後所代表的中土佛門,才是他唯一活下去的機會。
所以無論玄奘法師接下來要利用他做什麼,只要不是直接去送死,他都會乖乖認命。
人活著不要怕被利用,最該擔心的,反而是毫無利用價值。
這是蘇克魯很早以前就已經明白的道理。
楚河卻盯著蘇克魯,忽然開口問道:「你既然為太子辦事,那不可能沒查過那幾個天竺僧人的底細,知道些什麼,且都先說來聽聽。」
其實這個問題,問玄奘法師更為合適。
但是玄奘法師沒有主動開口說,就表示他並不想提。
而楚河還要調查不死藥之事,卻不能連對手具體是誰,都是一團模糊。
蘇克魯看了一眼玄奘法師,見對方閉目掐著佛珠,似乎也沒有反對的意思。
知道要和楚河這個師兄搞好關係,便摸著自己水煮去殼白雞蛋似的下巴,說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不過聽一個濮王府做過花匠的人說,這三個天竺僧人,其實是長孫大人引薦給濮王的,分別叫金光、赤火和神箭。」
金光、赤火、神箭這樣的名稱,自然不會是那三個天竺僧人的法號或者本命,應該是根據他們各自的不同特點,翻譯過來的名稱。
令楚河在意的不是這三個天竺僧人的名稱,而是一個新人物的介入。
「你說的長孫大人,可是···長孫無忌?」楚河問道。
這件事果然很複雜,難怪程咬金那個老滑頭,都想著躲開。
蘇克魯點了點頭。
「按道理來說,李治當初能夠登上太子之位,也是有長孫無忌在其中使力的。畢竟在李治之前,長孫無忌一直支持前太子李承乾,因而與他的另一個外甥李泰之間的關係不和睦。李承乾倒了,長孫無忌斷然不會放任李泰登上太子之位,成為將來的皇帝。故而在李泰為安李世民之心,許下殺子傳位於弟的承諾之時,暗中慫恿褚遂良,戳穿了李泰的謊言,使得原本局勢一片大好的李泰,被改封為東萊郡王,發配出了長安。」
「但是此刻長孫無忌一反以往,轉而幫助與自己矛盾極大的李泰,卻是為了哪般?」
楚河用手搓了搓自己的大光頭。
雖然皮膚干老了些,但是手感依舊一流。
「凌煙閣第一功臣,長孫皇后的兄長,當朝太尉,無論是威望還是權柄,都是極重。這樣的人物,放在歷朝歷代,即便非雄韜大略的開國之主,也難容忍吧!」蘇克魯在一旁憨笑著說道,眼中分明卻閃著精光。
若不是為了展示自己的價值,這樣露骨的話,按照他的性格,怕是不會說。
其實不需要蘇克魯提醒,楚河也會想到,此時有了蘇克魯的提醒,楚河一瞬間就全都反應過來。
說功高震主,有些過了。
李世民是馬背上打江山的皇帝,本身文韜武略無有不能,有能力壓住文武群臣。
但是長孫無忌權傾朝野卻是當真無疑。
李治年幼,容易受長孫無忌控制和影響,李世民擔心有朝一日,出現與漢朝王莽篡位相同的事情。故而近些年來,已經在不斷的打壓長孫家的勢力。
同時也在李治和長孫無忌之間刻意的製造一些矛盾,分化他們舅侄之間的交情。
長孫無忌確實忠於李二,但是他同樣也是長孫家的家主,需要為家族考慮。
「或許這就是他幫李泰的原因,將攪局之人重新引回朝堂,讓已經漸漸對外找不到對手,開始不斷的對內下手逞威風的李二,繼續有事做。將注意力轉移到其它方面。不再繼續針對長孫家···!」
「只是這樣應該是很隱秘的消息,為何濮王府的一個花匠會知道。」疑點還有不少,推斷也並非天衣無縫。
「麻煩不僅沒有解決,反而好像更複雜了。不過···也罷!我現在可不是一個人,這等煩心事,還是交給程咬金去擔心吧!我只要把找到的線索,如同一口大黑鍋,扣到程咬金身上便好。」楚河有些不負責任的想著。
他可從來沒有天下重任一肩挑起的自覺,歷史的車輪也從不會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