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九點，城東許家碼頭。
休息室內，柴立新坐在一把靠背椅上，手裡夾著一根煙。
他就那麼看著對面的許**。
靜默片刻，許**眉頭微皺，他用遲疑的目光打量柴立新，然後語氣慎重又緩慢地確認道：「小新，你是說……我今天可能會>
柴立新悶頭抽了口煙，「沒錯。」
呼吸微滯，許**臉上浮現出哭笑不得的神色。
一大早柴立新就給他發來消息，讓他「小心保重」，接著就斷了音訊。在八年前，他就有過不辭而別人間蒸發的前科，打了好幾個電話都不通，許**差點就要下令全城搜人。
結果見了面，柴立新一口咬定他會在今天之內出車禍。真是……
&這麼擔心我，我很高興。不過——」許**抬手捏了捏眉心，似乎在考慮接下來的說辭，過了片刻，他放輕口氣，「小新，我看這樣，最近你很累的話，不如我安排一下，我們去度個假？我們可以出海，潛水或者海釣……」
柴立新沒等他說完，就抬起視線，打斷道：「度個屁假！許**，我他媽還要跟你解釋多少遍，我沒瘋，現在清醒得很！」
再見許**，看到他全須全尾，沒出車禍，也沒躺醫院重症監護室里生命垂危，柴立新心裡是鬆了口氣的。可每重來一次，他就得費勁地向他重新解釋一遍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柴立新就不由得煩躁。
真他媽操蛋。
他騰地站起身。
&新？」
許**也忙跟著站起來。
柴立新不由分說來到休息室門前，他拉開門把手，到了外間監控室。
正西里呼嚕喝粥的王富貴聽到動靜，從有他臉那麼大的粥盆里抬起頭，「立新啊——」
&叔，注意你左邊最底下的監視屏。」柴立新沒廢話，直接指了指角落的那塊監控屏幕，「現在屏幕上的時間是九點零八分三十五秒，到十分零七秒左右，會有兩個人出現在監控鏡頭裡，他們都穿黑色上衣，一個戴鴨舌帽，一個不戴。如果不想讓那鴨舌帽跑了，最好現在就派人去截住他們。」
王富貴連粥都忘了喝，目瞪口呆。
&新……」
&囉嗦！」
柴立新打斷許**，他不想再一遍遍浪費口舌解釋，用事實來讓許**接受，是最快最直接的辦法。
即便不解其意，當王富貴向他投來詢問的目光時，許**還是點點頭，吩咐道：「王叔，就照小新說的辦。」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但一到柴立新所說的點，監控牆左下方屏幕里，果真就出現了兩個鬼祟可疑的身影。
&傢伙！」剛打完電話的王富貴表情已從迷惑轉為震驚。「立新啊，你小子怎麼會提前知道……」
王富貴話還沒完，他扭頭，卻只來得及看見許**拉著柴立新手臂，又將他拖進了旁邊的房間。
門啪的一聲合上。
王富貴摸摸鼻子。
回頭又盯上了監控屏里那兩個鬼祟的人影。
……
柴立新被直接壓到門板上。
他和許**臉對臉，距離近得能清晰聽到彼此的呼吸。
柴立新勾起嘴角，眼神明亮，笑容張揚。
&現在你信了？要是還不信，你今天早上和陳馳陳大局長的會面怎麼樣了？」
見目光灼灼盯著他的許**臉上閃過驚訝，柴立新笑容更大。
&馳那小子是不是還提到了高、蔣幾家最近不安分？我還可以告訴你，監控里的兩個人，就是高家派來的。許家內部出了內鬼，下午的那批貨，高老三已經準備在蓮花路倉庫附近設埋伏。在上個8月12號星期三，你和陳馳聯手，讓他折了不少手下，高老三懷恨在心，晚上他就派人半道堵你，你的車在路上失控，兩名保鏢當場死亡，你被送進醫院，內出血，腦震盪，還有全身多處骨折，燒傷，最後……」
&說了。」
許**用手指壓住他的嘴唇。
這一刻，柴立新的眼神讓他有些心驚。
&信。我什麼都相信你，小新。」
柴立新不說話了。
25.第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