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怒,衝過去一把扯下門閂,拉開房門,氣勢洶洶,就要開罵,眼神一掃,卻是立刻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門口雨中站了四人,一字排開,都是一身蓑衣,斗笠壓的極低,看不清面目,腰間背上都帶著兵刃,具是身材高大,一堵牆一般擋在門前。
那夥計南來北往的人也見的多了,立刻就知這幾人不好惹,小心賠笑道:「幾位客官,可是住店麼?」
四人理也不理,見房門一開,已經擠了進來,其中一人罵道:「廢話!」
為首一人道:「先前來了個年輕人住在何處?在他隔壁,給我們開一間房。」
夥計激凌凌打了個寒戰,哪敢多問,連連點頭道:「是,是,這邊,這邊,幾位請隨我來。」這幾人為何要住在蕭平安隔壁,又何以四人只要一間房,他是想也不想。
好容易送走四位煞神,那夥計驚魂未定,回來趴在桌上,卻是橫豎睡不著了。那四人心懷不軌,便是瞎子也瞧的出來。他豎起了耳朵,隨時等著後院一聲慘叫。過了半天,忽然想起,連忙跑到旁邊廂房,輕輕敲門,低聲叫醒掌柜的,將方才之事說了。
那掌柜的五十多歲,一臉肥肉,聽他說完,劈臉就是一巴掌,罵道:「少見多怪,死人了嗎,放火了嗎,奶奶個熊,屁大點事也來吵我,麻溜給我滾一邊去。」
那夥計好生委屈,回去大堂,尋了個冷饅頭,撥撥火爐,正要再燒些熱水,忽然「砰砰」之聲,又有人敲門。
那夥計睡意全無,心道,今日倒發的好利市。提燈前去應門,屋外風聲獵獵,雨疾風驟,絲毫沒有停的意思。房門一開,一股冷風登時灌了進來。門前一人,一身道袍,雖也淋的透濕,卻仍是瀟灑從容,白髮梳的整齊,髮髻一絲不亂。開店之人,對僧道都是客氣,夥計見那道人仙風道骨,頓生敬意,讓進店來,卻是猶豫,左右看了一眼,道:「這位道爺,若是住店,今日店中怕不安分。」店中住著幾個麻煩,自己如此一說,這道人定該明白。又道:「小店只幾間房,要不道爺在此對付一夜,眼看天明,錢也不要你。」
那道人微微一笑,道:「我行了一天路,也是累了,還是開個房間,好好歇息一晚。」
那夥計已然相勸,算是盡了本分,再不多嘴,老老實實報了六十文一晚,帶著道人去到後院。這院中一共兩排,各有五間客房,蕭平安住在左首第二間,那四個凶神惡煞住第三間。右首本已有三間客人住了。夥計進來,仍是帶道人往右邊走。
道人在院中廊下站了片刻,朝蕭平安屋前一瞥,道:「這間房可有人住?」
夥計道:「是,是,這間和旁邊那間都是有人。」
道人道:「那我也住這邊吧。」轉身去到左邊。
那夥計微微一怔,還是過去開了房門,見那道人進門,將包裹放在桌上,包裹中赫然也有一把長劍。
那夥計惴惴不安,這才覺得那道人也有古怪,外面大雨滂沱,又是鄉下地方,到處都是爛泥,可那道人身上,除了淋了些雨,腳下帶著泥污,身上卻是一個泥點子也不見。
順道撒了泡尿,才又盞燈回到前面堂上,想起還有饅頭未吃,正要提壺燒水,卻聽滋滋聲響,不知何時,銅壺已經架在火爐之上。那夥計摸摸腦袋,還道自己忙糊塗了,正想看看水熱沒熱。忽覺不對,屋中燈影搖曳,牆上卻有兩條人影。
那夥計駭了一跳,急忙轉身去看,卻見堂中不知何時,忽然多了一人,也是個年長道人,也是一般的儀表不凡,坐在桌前,正望著自己,一雙眼精光湛然。
那夥計拍拍胸口,扭頭看去,見大門還關的好好的,大著膽子道:「道爺你可嚇死我了,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我怎未瞧見?你與前面那位,可是一路?」
那道人就手拿起根筷子,在面前燈芯上撥了一撥,噼啪一聲,燈光陡然一亮。
那夥計更是心頭一緊,此間掌柜的吝嗇無比,晚上就此一盞油燈,自己出來進去,都是拿它照亮,方才還明明在自己手邊,怎會忽然到了道人桌上。他咽口唾沫,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