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商周始,中華與海外的貿易便從未斷絕。海上絲綢之路,發展於春秋戰國,形成於秦漢,興於唐宋,轉變於明清。
宋初為防白銀外流,朝廷一度實施海禁,但由於戰敗失地賠款,加之唐朝之後,隨著吐蕃與西夏強盛,陸地外貿遭受打擊,不得不開放海禁。
加之造船業的發展,南宋時,與宋通商的國家已有五十餘個。有廣州、臨安、明州(今ZJ省NB市)三個市舶司,年出口額曾經達到五千萬貫以上,進口額也有三千萬貫以上。
彼時中華與世界的聯繫已經緊密。如沈放一般,能拿到些稀奇古怪的南洋水果和稀罕玩意,在當時已是尋常。
南宋海路主要有二:一條是從廣州、泉州、明州等港口出發,通往東南亞、南亞、西亞、甚至非洲等地,稱之南洋航線。另一條是從明州、杭州、登州等港口出發,通往朝鮮、日本、琉球等地,謂之東洋航線。
此乃朝廷許可的貿易之地,往來的商船皆要登記造冊,並且交付不菲的稅金。
但海外貿易既然有利可圖,自有人鋌而走險或是另闢蹊徑。海鯨幫出海,自來都是偷偷摸摸。大宋亦有海上的戰船,專司緝捕私販之漁船。
除卻這兩條線路,長久以來,中華南北,諸多貿易,其實也走海路。廣州的商船可沿東南沿海,北上直達山東、直沽寨(今天津)、瀋州(今瀋陽)。海上行路,與江湖運河一樣,日夜兼程,比馬匹也是不慢,兼且大船所載貨物更是遠勝馬車。
金吞併大宋半壁江山之後,宋人對北上海道嚴加防範,長期「禁閩、廣、淮、浙海舶商販山東,慮為金人鄉導。」並「命楚州(今安徽BB市和CZ市一帶)兵馬鈐轄羊滋專一措置沿淮、海盜賊。」
此際楚州沿海,一處極其隱蔽的小港口之內,正泊著一艘大船。
唐朝以前,此地還是茫茫大海。建炎二年(1128年),黃河「奪泗入淮」,大量泥沙在海區淤積,將海岸不斷向東推移。這個過程從未停歇,到了明朝之後,就會有如今的射陽縣。
宋金大戰,此地一直是烽火前沿,來來回回,數易其手。金人航海之術遠不如宋,但即便如此,宋人也不敢大意,在此段布置戰船,來回巡視,以防金人運兵自海上趁虛而入。
這船足有十七八丈長,前中後三根桅杆高高豎起,繩索密布,船上人來人往,忙碌不停,正待出海。船首左側舷之上,有「福運」二字,字跡斑駁,勉強能辨。
宋朝嚴控船隻海運,凡專業行船之家均需另行造籍,編為船戶,並行保甲。更有市舶司,對來往船隻課稅造冊,客船商船一樣自有名號,出海需有「公憑」,註明船名、人員幾何、所運何物、始終之地等等。
這「福運」船名二字卻有明顯塗抹痕跡,乃是後改,只為遮人耳目。「福運」二字之後,還有一圖形,也是模糊不清,但細看,乃是一條大魚之形。
這乃是一艘私易的客貨船,更是掛著海鯨幫的名號。海上走私販運之事,屢禁不止,但多是小貨船,如此之大的客貨船卻是少見,只有海鯨幫這般的財大氣粗才置辦的起。
可這船實際卻非海鯨幫之所屬。船家名叫海平潮,乃是個獨來獨往的私販。
宋有《市舶法》,後又有專懲海上私易的《漏舶法》,皆是史無前例。陸上禁榷所止的鹽、茶、鐵、酒等,犯之為私易。海上貨運,凡不與市舶司呈報,一應貨物,皆屬不軌,稱之「漏舶」,其罪也從嚴。這提著腦袋做的買賣,自不能用真名。海平潮原不姓海,幹了幾十年販私生計,本名早無人提起,甚至兒女,都隨了「海」姓。
此人混跡海上多年,做事頗有些手段。海鯨幫一直試圖招攬,海平潮只是不肯。但他為人精明,與海鯨幫非但未曾破臉,反是相處融洽,與幫中多位長老都是相交甚篤。他船上這頭海鯨幫的大魚,自也是人家首肯刻上。
海鯨幫在海上名聲響亮,看到這條大魚,一路海賊、官、商都要給幾分面子。
此際船頭之上,一個身材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