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室里將他埋入土中,即使數百年後,也未必融化,勢必成為一具殭屍。筆神閣 www.bishenge。com這時他身子入了溪水,沿著溪水緩緩流了下去,這一流,便是流了二十餘里地,後來流到溪水轉彎而變狹窄之處,給溪旁的蘆葦攔住了。過不多時,他身旁的溪水都結成了冰,成為一具水晶棺材。溪水不斷衝激洗刷,將他體內的寒氣一點一滴的刷了下去,終於他身外的冰塊慢慢融化。幸好他頭戴著一隻鐵罩,鐵質熱得快,也冷得快,是以鐵罩內外的水最先融化,阿賓給溪水沖得咳嗽了一陣,腦子清醒,便即從溪中爬了上來,全身叮叮噹噹的兀自留存著不少冰塊。他宛如做了一場大夢。身子初化為冰之時,並非全無知覺,只是結在冰中,無法動彈而已。他坐在溪邊,想起自己對瑤雪忠心耿耿,甘願以身去餵毒蟲,助她煉藥,但自己身死之後,瑤雪竟是嘆息也無一聲。他從冰中望出來,親眼見到她笑逐顏開的取出冰蠶漿血,混在銅鼎中煉藥,見到她好奇地側頭瞧著自己,但覺自己死得有趣,絕無半分惋惜之情。他又想:「冰蠶具此劇毒,抵得過千百種毒蟲毒蛇,這藥他練成之後,她毒藥當然是練成了。我若回去見她……我若回去見她……」突然之間,他身子一顫,打了個寒噤,心道:「她一見到我,一定是拿我來試她的毒藥。俯若毒藥練成,自然一掌便將我打死了。若是還沒有練成,又是叫我去捉毒蛇毒蟲,直到她毒掌練成,能將我一掌打死為止。左右是個死,我又回去做什麼?」他站起身來,跳躍幾下,抖去身上的冰塊,尋思:「我卻到哪裡去好?」
正躊躇間,忽聽得咯咯咯幾聲嬌笑,清脆如銀鈴,從風中飄了過來,一個少女的聲音說道:「大哥,你好久沒陪我出來玩啦,這次非多玩一會兒不可!」這話聲清脆之中帶著三分自然的嬌媚,卻不是瑤雪是誰?
阿賓大吃一驚:「怎麼她又追了來啦?聽她說話,似乎和文仲一起。」跟著聽得蹄聲得得,兩騎馬遠遠馳來。阿賓見四下里無處可以躲避,只得縮在樹後的草叢之中。他只這麼一動,文仲眼快,遠遠便見到草中有異,說道:「瑤雪,那邊樹後草叢中有一隻野獸,不是豺狼便是獐子。」
瑤雪笑道:「你眼光這麼好?這樣遠便瞧見了。」說著縱馬馳近,生怕草叢中的野物逃走,颼的一箭射了過來。阿賓不敢動彈,只有聽天由命,幸好文仲和瑤雪都沒見到他的身影,這一箭從他頭罩旁擦過,釘在樹上,若是射中鐵罩,雖然不致受傷,但當的一下聲響,阿賓的形跡非露了出來不可,也是湊巧之極,草叢中伏得有兩隻野兔,瑤雪這一箭射去,驚得那兩隻野兔竄了出來,向前飛奔。
瑤雪笑道:「阿喲!你這次可走了眼啦!只是兩隻小兔子,什麼豺狼、獐子的!」催馬而前,颼颼兩箭,將兩隻野兔都射倒了。
瑤雪從馬上俯身去拾,忽然小溪對岸一個人說道:「小姑娘,你看到我的寒玉蟲沒有?」
瑤雪抬起頭來,只見說話的是個奇形怪狀的和尚。這和尚極矮極胖,便像個極大的皮球。阿賓在草叢中看得分明,說話的便是喇嘛山喇嘛寺菜園中的五末和尚,那冰蠶是他所養,他說這叫做「寒玉蟲」,想必是那冰蠶的正式名字。他想:「這冰蠶是給姑娘所殺,這一找,可找到正主兒啦!」只見瑤雪呆了一呆,便即咯咯嬌笑,彎著腰伏在馬鞍上,抬不起身來。
五末怒道:「我有一條白玉蠶兒,所過之處,草木為焦,你看到沒有?你看到就說看到,沒看到就說沒看到,有什麼好笑?」
瑤雪笑著向文仲道:「大哥,你瞧這胖皮球古不古怪?」
文仲正色道:「小孩子說話不分輕重,別得罪了大師父。」他見五末生就異相,說話時聲音洪亮,顯是個身負武功之人,又聽他在找尋什麼「寒玉蟲」,料想不是尋常的物事。
瑤雪笑道:「大和尚,那條蟲兒是你養的麼?」
五末急道:「是啊,是啊,我從崆峒山巔萬里深洞中迢迢的帶了來,姑娘既然看見,便請指示一條明路。」
瑤雪道:「這條蠶兒游過的地方,便有一條焦線,是不是?它身子旁邊冷得不得了,什麼東西都會結冰,是不是?」她問一句,五末便道:「是啊!是啊,半點兒也不錯。」
瑤雪笑道:「我昨天看見這條冰蠶和一條蜈蚣打架,給那蜈蚣咬死
第五百一十六章:五末尋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