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敢說沒有?」柳楟之手執摺扇在千允的眼前晃了晃,唏噓道:「怎麼著,這眼睛還往前瞟?」
薛香在一旁拿起袖子遮住臉,十分矜持的笑了起來。
千允悶著臉上了車,這時,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車夫馬三小小的眼睛倒是笑的分外憨厚,很熱心的幫著眾人將萃心抬上去。
進了車門,千允和躺在自己懷裡的萃心坐一頭,薛香坐另一頭。
本來馬車很是寬敞,柳楟之十分臉厚的也想跟著進來蹭坐,被千允硬生生的轟了出去。
當然也有薛香和車夫的功勞,千允抿唇一笑,男女授受不親這條禮則,如今卻是起了大作用。哼!誰叫你剛才取笑我來著,就不讓你坐,就不讓你坐!
薛香也是抿起了嘴,這裡唯一會法術的人都出去了,到時候下一個結界隔絕馬車內外,就算是柳楟之成心想救她們,也只會為時晚矣。
一隻手微微閃起一小團藍色的光束。。
「啪——」車簾被猛的推開,籠在指尖的光束立時熄滅,柳楟之的腦袋這時突然闖了進來。
千允下來一跳,薛香則是驚魂未定。
「我說希淺鈺,」柳楟之微微揚起黑如遠山的黛眉,一雙眼夾著微微的嗔怒:「你剛剛是不是在心底罵我來著?」
千允眼皮一跳,立馬將頭搖得如波浪鼓一般,矢口否認:「沒啊,無憑無證,緣何說我罵你?」
柳楟之戲謔的眸子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唇邊盪起一絲邪魅的笑:「最好沒有。剛剛我在車門外打了一個噴嚏,時人常道,兩個噴嚏代表思戀,一個噴嚏代表背後罵人,你可不要被我逮著了。」說完,也不給千允辯解的機會,放下帘子,留給千允一個警示的眼神,便優雅收回了脖子,徒留一絲墨發的空影。
其實這個噴嚏事件,也是閒來子吟跟他講的,甭管信不信,拿來逗逗她,其樂無窮啊。
殊不知,這個舉動雖是來逗弄千允,無意中卻是間接給了薛香一道警示,他隨時都可能進來車內。。
千允一翻白眼,這是個什麼邏輯?她的確是想罵他來著,只是這柳大公子未免太敏感了些,連她尚未出口之語都能感覺到。。
手頗有些忌諱的放下,薛香臉色恢復如常,思緒飄飛,她就不信,這姓柳的會一直待在千允身邊,只要出了鎮子,她有的是機會!
一路顛顛簸簸,大約走了半個多時辰,才聽到熱鬧的喧囂聲,京都這會兒正逢趕集,過往的吆喝聲不斷,馬車這時也沒了先時的順暢,大概是太擠的緣故,頗有些走走停停。
千允撩開車簾,看了看窗外,原來是一輛官車出行。
轆轆的馬車聲如雨水般滑過晶瑩的漢白玉,馬車四面絲綢裝裹,鑲金嵌寶得窗牖被一簾淡藍色的縐紗遮擋,駕馬的人也不似平常百姓般穿著粗布短褂子,一身黑色錦布,腰間還套了把黃色銅質殼包裹的匕首,僕人都能穿錦緞,車裡的主人定是高位的大人,都說活在天子腳下,便是普通的平民見識也比村野之人高了一個層次,這會兒,他們也看出官車之人非富即貴,紛紛自覺讓出道路來。
馬三不屑地撇撇嘴,有些不屑得嘀咕道:「只是一個從三品的官員罷了,要不是我家公子想要低調一些,現在便是他給我家公子讓路了。」說罷,還是乖乖的把車停到一邊。
千允一時有些好奇道:「難道馬側房知道官轎之中所謂何人?」
馬三聽到千允叫他側房,心下有些高興,暗道這小娘子卻是知書達理之人,有此等見識,不是普通小姐可比,遂對她多了分欣賞,殷勤的道:「淺鈺姑娘好見識,裡頭住的是如今的從三品鹽運使上官大人,因災亂之年通槽有功,龍心盛悅,一下官升三級,想當年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從三品蘇州通判,如今魚躍龍門,官袍加身,連天子都特來召見,好不威武。」
父皇召見鹽運使,難道宮裡是出了什麼事嗎?
千允心下一涼,又出聲問道:「馬側房可知聖上召見他,所謂何事?」
馬三聽聞,連忙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將食指放在嘴上,眼睛也瞪得大大的,頗有些緊張的看了看周圍,確定安全後方道:「淺鈺姑娘,這等大事不該是你我論之,您啊,就當聽聽就罷了,再說下去就僭越了
第四十章 官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