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康在趙覺拜下的同時已經到了對方跟前,含笑說了一句:「將軍不必客氣。」
趙覺直起身來,心裡本就不願意向這些讀書人卑躬屈膝,實在是不這麼****的軍餉,軍械,軍糧等等物資都總是不能第一時間運過來。因此儘管心裡將那些自以為是的讀書人罵了千萬遍,真要遇到這種時候,他還是得裝出一副孫子的樣子來。
折辱他一人好過整個戰局也跟著奔潰,那時候自他以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新朝不殺士大夫,就算只是一個末流小官,鬧出事來背後也能牽扯出一大堆人來,另外也沒有不殺武將的暗條。
他們這些人無論怎麼搞都是該殺就殺,不該殺也得頂上去。
趙覺心裡不知罵了多少次娘。
好在紀康只是在這蒼松城暫住一晚。
蒼松城是一座屯城,也就是說這裡除了三千多實實在在的武銳營精銳,其餘還有將近一萬多的百姓,雖說是百姓,卻也可以說是預備役了。
進了城中心的指揮使行營,兩方人客氣了幾句,也就各回各家,畢竟不是一條路上的人,說多了大家都鬧心。
紀康回了趙覺安排的住處,楊文桓卻沒有機會休息,因為紀康的緣故,暫時的接風宴是沒有的,因此兩人在大帳里互相懟了幾句,並說起了正事。
楊文桓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來意,趙覺點點頭,面色有些凝重,走到地圖前,指了幾個點,說到:「據前方探哨傳回的消息,西涼前沿大帳已經往前推了十里了。」
楊文桓目色微沉:「也就是說他們很可能會選擇在戎人南下的同時打過來?」
趙覺點頭,「我不排除這個可能。如今西涼前沿打仗的大將軍是李溝兒。」
楊文桓聽到這裡苦笑起來,「偏偏是這個瘋子。」
趙覺走到沙盤前,雙手扶著沙盤,目光掃過面前完全看不到一點綠色的地形圖,「我在可能的幾條線上都買了暗哨,目前來說對方應該是一種警告之意,他們後方的輜重也沒有跟上,應該不會很快打過來。」
四目相對,楊文桓道:「就看我們跟戎人那邊打的怎麼樣了。」
趙覺點頭:「確實是這樣……不過,你怎麼就認為跟戎人就必須打一次呢?」
楊文桓道:「這次的事情可由不得我們。要知道朝廷對北方一直都防範甚嚴,換在往常,怎麼可能會傳出這麼確切的消息來?哪次不是還在萌芽階段,朝廷就派了人過去談,可這次……我朝連人選都還沒有定下,反倒是左相都親臨北方了。」
趙覺細思了一下,沒有反駁,而後倒是把話題扯到了紀康身上。
楊文桓走了幾圈,正色道:「……我是不願意他出去的,原本這就是有來無回的事情,現在加上你手裡的這些消息,基本可以斷定對方並沒有跟我和談的打算?就這位紀大人,恐怕都見不到西涼國主。」
「李溝兒?」趙覺問了一句。
「嗯。按你說的,他的前沿大帳已經前推了十里,就是說現在距離我們不到十里了,距離我們最遠的哨戰不到一里……」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楊文桓搖搖頭:「紀康先不管,涼王世子是必須要攔下來的。」
趙覺猛的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你說什麼?」
楊文桓瞪了他一眼,有些鄙視,「你說你一驚一乍個什麼勁。」
「喂,涼王世子啊。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當中要害。」
「我當然知道。可我這不是不知該怎麼辦啊。」說到這裡,楊文桓不忘再補一刀,「這事情是涼王吩咐下來的。」
「嘿……嘿嘿。」趙覺頹然的坐了下去,「這些……真不知他們腦子怎麼長的,老子一年到頭守在這裡已經夠辛苦了,一天到晚還跟我沒事找事。」
埋怨了幾句,趙覺也知道事情嚴重,目帶希冀的看著楊文桓。
楊文桓偏開頭,一副我也很困擾,我也很絕望的模樣。
趙覺心一緊,想著自己要不要先跑了算。
——
比起大帳里兩個男人的困擾,紀康卻是驚喜與驚嚇交加,看著出現在面前的人,臉色一陣風雲變幻。
他到底笑了起來,壓著聲音:「好好好……」連說了好幾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