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這就是所謂的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綠兒待在不遠處,看著紀文澤的專注模樣,破涕為笑,這一聲仿若仙音,融化了凝結在心上那一塊堅冰,紀文澤偏過頭去,乍一眼見到那梨花帶雨的小丫頭,心都顫了起來,相對而望,霎時,連脖頸都紅了起來。
原先刻意營造的形象也在這一瞬間崩盤。紀文澤收了心思,想來認為作為男人要主動一些,於是轉身朝綠兒走了過去,學著話本小說里的樣子,僵硬的抬手幫綠兒拭去了眼角的淚。
紀文澤年紀雖然要小一些,心性上也如孩童一般,但個子卻要比綠兒高了些。
眼下這個動作看起來並有些曖昧,更多的或許應該說是溫柔得都快要滴出水來。
綠兒反應過來,臉頰一紅,往後連退了好幾步,目光渙散,幾次想要重新匯集起來都因為不經意的瞥見紀文澤而變得躲躲閃閃。
女孩子總要比男孩子早明事理一些,或者說在男女之事上,女人天然的要懂得多一些。事實上換在別的人家,綠兒這樣的年紀已經許配了人家,家裡大人已經教授過一些東西,綠兒就算還沒許了人,但蘇府里那些幫工的婦人時常拿她們「取笑」,有時小丫頭想必因為好奇並也紅著臉小聲問些,這種氛圍內她已經具備了一套極為強大的理論了。
突然被如此溫柔以待,小丫頭心思並有些無止境的發散了。難免的一些誤會也就漸漸醞釀成了一種更為複雜的東西。
想必是再次想起先前自家小姐提起的話頭,綠兒心思更是變得複雜。偷偷瞄了眼同樣顯得侷促的紀文澤,綠兒撇嘴,吐了吐舌頭,說到:「我先走了。」
這一瞬間想來是被什麼東西沖昏了頭腦,竟然忘了某件更為重要的事情。
紀文澤看著少女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目光移了回來,落在那隻剩下殘枝的梅樹上,心想好熱啊,冬天什麼時候來,梅花又何時才開呢。
很多事情悄無聲息的發生著,躲在背後的人不願被人知道,官府為了控制輿論,並也藏著掖著,但這世上並不缺少包打聽,是以很多小道消息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態傳播開來。
王凝坐在茶樓里,聽著旁邊一群人低聲的議論,台上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捋起袖子,一拍驚堂木,啪的一聲,眾人從萬千思緒里被拉了回來,再又嘩啦一聲,摺扇打開,一段好故事就此開始。
抑揚頓挫,繪聲繪色。眾人聽得拍手叫絕。
王凝某一刻端起茶碗到了旁邊說話的那一桌,桌上坐了三人,看其穿著應該是城裡黑白道上牽線之流。
乍一見王凝過來,大抵有些火氣,正要說話,王凝已經開口:「幾位說了半天,擾了在下聽書了。這楊家將的故事某人可是愛聽得很!」
三人各自一滯,互相望了眼,隨即不屑的笑了起來。
「我三人也愛聽這段,不過……」說話人往四下里看了一眼,目光落回王凝身上,「這麼多人都不說話,你跳出來說個什麼勁。」
王凝招過遠處的夥計,吩咐為他準備一壺好茶之後,這才不緊不慢的看著三人,道:「他們離得遠,或者都是聾子……我離得近啊。」
王凝向來是那副溫和的模樣,只是看得久了總能從他的目光里看出一些別樣的東西來。
他這話有些得罪人,因此聽到的大多都回頭看了過來,幾位有些不忿的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後就被旁邊的同伴拉住了,然後小聲的湊到對方耳邊,想必說了些什麼。至於更多的那一部分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王凝沒有注意到這些,實際上也懶得理會這些人的心思。
坐在最前排的幾位想來是非富即貴的大人物,未曾表態,手下的人卻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如同幾條惡犬,只要主人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衝出去,從對方身上硬生生咬下幾塊肉來。
當先最居中的一位年紀在四十歲左右,方面濃眉,留有淺須,手裡盤著兩個鐵球,乍一看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意味,對於後方發生的事情如若未覺。在他旁邊,尚有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年,這個年紀正是喜好玩樂的年紀,對於今日被父親叫過來這邊聽書,他心裡自是憋屈不得,注意到後面的動靜以後,他回過頭,卻有些興趣索然。
台上的老先生自然發現了
第40章 梅花又何時再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