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走出房間。一筆閣 www.yibige.com
樓下仍是人聲鼎沸,台上還是餘音裊裊,佳人袖舞。
有人看到了樓上的動靜,在同伴耳邊低語了幾句,於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有許多人注意到了二樓。先前花魁之首的林墨煙走出房間,卻不見與之入幕相談的病鬼年輕人,已經引起了一陣喧囂,而今第二次出現的又是兩個男人,這不禁就讓人愈加想入非非了。
秦恆任憑大堂里的那些人,對自己評頭論足,議論紛紛,他自泰然自若地帶著五人離開了春風樓,老唐四人嘀咕抱怨,顯然是意猶未盡。
走出春風樓,走在街道上,年輕人便立刻在心中復盤,從踏入春風樓起,到參加才子擂台的比試,再到應邀入房一敘,後來的綿月閣閣主典方褚的出現,二人的談話。其中的點點滴滴,年輕人都在斟酌,不漏過任何一個層面的細微處。
無可挑剔,對,就是無可挑剔,一切都像是對方早就算計好的,等著他入局。
典方褚的許多話都說的不盡不實,包括答應給他當幕僚,秦恆不信,就因為自己是大慶王之子,就因為他要為自己,為那個木匠師傅要揚名立萬,便從一個一方巨擘轉而甘心屈居人下,肝腦塗地,這怎麼可能。
常理度之,事出無常必有妖。
後來所言的原本想法,要請年輕人相助,幫他殺人,這應該才是典方褚的根本目的,秦恆如此想著。
典方褚要殺荒奴城的三位城主,理由是曾經這三人百般折磨他這個文弱書生,要他為他們所用,他沒有答應;另一理由是,其中一人強占了他兩情相悅的女子;其三是這三人為禍荒奴城,自立為王,作威作福;其四是這三人正是限制他,不要他典方褚走出會揚州的罪魁禍首;其五……
猶記得當時典方褚說出這些理由的時候,一副大義凌然的模樣,說到荒奴城三位城主罪責的時候,仿佛罄竹都難書。
秦恆無論是當時來看,還是後來去想,都難以斷定典方褚所言的真假,但其實他從心底是不信的,因為這般用心,像極了朝堂之上當權者排除異己時,列出的諸多對手的罪狀。
走出春風樓前那條繁華街道,拐入一條巷弄之中,沒有燈火照耀,只有天上繁星點點的巷子裡有些黑,秦恆扭頭看向眼睛如星辰般明亮的少年趙丹罕,問道:「宮弈吞甲中說,中官遇到難解之局,最好的破解方法是什麼?」
少年縮身湊到公子跟前,笑嘻嘻道:「書上說的是打出無理手,我卻認為不然。」
「哦」秦恆淡淡哦了一聲,他的雙目,在這黑暗的巷子裡,不僅明亮,而且深邃。
趙丹罕半玩笑道:「若是悔棋,不是更佳?公子你說,趙丹罕說的在不在理?」
秦恆大笑道:「在理。」
不知何時湊到少年另一邊的老唐,一邊撓著胳肢窩,一邊諷刺道:「歪理。」
趙丹罕扭頭,反駁道:「公子說在理,就是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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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樓內,典方褚重新回到那間房內,沒過多久,林墨煙便帶著余嬤嬤和何畫師,也進入了房間。
林墨煙進來時,見到連閣主是坐在了年輕人剛才所坐的那張椅子上,正在獨自喝茶。余嬤嬤與何畫師喊了聲「閣主」後,便回到了各自原位,一人坐在暗處閉目養神,一人繼續作畫,只有林墨煙走到了閣主近前,站了許久,才問道:「閣主,那年輕人是否真的能助您一臂之力?」
「恐怕沒那麼簡單,這年輕人可非善茬,能斬神竅分身而怡然不懼者,這世間能有幾人,閣主想要在此人身上動心機,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
俯身作畫,畫至一棵枯木老樹,枝頭上站著一隻鷓鴣鳥,低頭啄蟲子的少年畫師,忽然心思一動,將那條蟲子,畫得猶如長蛇那般大,讓鷓鴣鳥不僅無處下口,而且心生懼意,展翅作飛狀。
林墨煙一聽何畫師的這句言語,頓時心生不滿,她陡然回頭看向那個好似沉浸在畫中世界的「少年」,言語不無譏諷道:「何畫師堂堂化境存在,不應當是修行路上無所畏懼,一往無前的嗎?怎麼會對一個年輕人心生畏懼之心,這可不像那個平日裡在綿月閣作威作福的大高手何中韞啊?」
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