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雲的渾身已經濕透,但是,鳳九天卻能感覺到,踏雲的身體,在逐漸的變冷,這是瘟毒在它身體裡起了變化的結果。踏雲,不時的勾頭用下嘴唇磨蹭鳳九天的手臂,兩隻耳朵仍在機警的左右閃動。兩隻眼角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開始順著短短的馬毛滾下。
敢將身體置於馬的嘴邊或者站在馬的身後,這本身就是對馬的極大的信任。只有人馬互相之間有了極大的信任後,有了深厚的友誼,人,才會這樣做。馬的所有防禦和進攻的武器都在它的四隻馬蹄上和尖利的牙齒上,當它進攻時,就會用牙齒去撕咬敵人,就會用四隻鐵蹄去蹄碎敵人。
當馬認為它不安全的時候,他才會用利齒鐵蹄去攻擊對方。當它信任了誰,和誰建立友誼後,它會用它的臉,用它的頭去磨蹭對方,或者,用它的背去承載對方,以示友好和回報。
馬,是極具靈性的動物,人的一舉一動,它也會,用心的去感悟。
鳳九天雖然看不見踏雲的正面,但是已經可以感覺到,老朋友在對自己表達,不舍的即將離別之情。他輕輕的雙手環抱起踏雲的脖頸,將頭埋在馬鬃里,任淚水,肆意的流淌著。
踏雲每跑一步,就會有一股細細的血注冒出。看著血注,鳳九天傷心欲絕,哽咽的呼吸,幾乎嗆得他喘不過氣來。鳳九天抬起頭,左手一捥,挽住踏雲的一縷馬鬃,右手中的短刀輕揮,已將踏雲的馬鬃割下一縷,收藏在懷中。
他又將面孔趴到踏雲的馬鬃里,輕輕的吻了吻踏雲,雙手一按踏雲的肩背,身體已經騰空向右躍出,正正的騎落在馭風的鞍背上。他先輕輕一拉馭風的韁繩,馭風身體向前一探,收住奔勢,鳳九天在這一瞬間身體向後猛仰,用力一拉韁繩,馭風一聲長嘶,前蹄高高揚起,在空中連續的前蹄收住撲勢,後腿已經穩穩地站起。鳳九天右手一帶韁繩,馭風兩條後腿發力,身體一轉,已經馬頭朝北,揚起四蹄,向北馳去。
踏雲身上一輕,身體已如急矢向前射出,踏雲一聲長嘯,回頭望去,和一抖韁繩回頭的鳳九天瞬間對望了一眼,人馬之心霎時相交,剎那間,南北相望,生死兩方。
鳳九天只是看了一眼踏雲,眼睛已經完全的模糊。哽咽聲,嗆鼻而出,面前的衣襟已經濕透。
馭風一聲長嘶,仿佛也在和自己多年一起馳騁的朋友告別。然後載著鳳九天,向北原路馳去。
踏雲,全身的肌肉,在這時已經達到了頂峰,它越跑越快,越跑越悲壯,仿佛,它要將自己短暫一生的榮耀,全部的跑進這最後的也是最悲壯、最有價值的兩個時辰里。那片淡雲般的屍尾蜂蠆群,緊緊的跟著踏雲,吸取著踏雲血液里的瘟氣。
馭風載著鳳九天向北面的來路疾馳,踏雲的命運,激起了它的鬥志,這匹青色的駿馬如一支剛剛離開弓弩的利箭,向前奮蹄急奔。它要趕在踏雲倒下後,回到,通往『不歸路』的林子邊。
片刻後,一隻鴿子,從鳳九天的手中撲向天空,轉眼間,就消失在月夜裡。
花燦,手握強弩,慢慢的向前面走去。在他的身後,一團黑影,正悄無聲息的慢慢向他靠近,在那團黑影里,不時的閃出幾片冷光,隨著冷色的月光,一閃而又沒入黑暗。
猛然間,前面的一棵樹上,兩道黑影,一前一後的向花燦撲來,在月光下,花燦看見,黑影里,夾雜著點點冷光。前面的那個黑影,在空中就人形一般張開雙臂,向花燦的頭頂撲來。後面的那條黑影后發卻先至地面,就像一個圓球向花燦的雙腿滾來,在翻滾里,也是不時有冷光閃現。
頓時,這一上一下如閃電般的攻擊,將花燦的全身籠罩住。
花燦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仿佛,已經被這兩團黑影的氣勢所攝。轉眼間,凌空撲下的黑影已經到了花燦的面前。看樣子花燦是躲不過這上下的絞殺了。
花燦的眼睛,在看著前面的一棵樹,他知道,那棵樹上遊動著的東西才是致命的殺手。
在兩團黑影堪堪撲倒花燦身上的時候,花燦的趕屍鉤忽然脫手,向後旋轉,白光閃動間,那條在他身後的黑影,好像,被趕屍鉤上發出的白光震懾,急忙的向後退去。花燦的身體也直直的向後倒退,迎面一上一下撲來的兩條黑影的身體,不偏不倚的撲在了花燦剛剛站立的位置。在它們感到撲空,準備再次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