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這個夏天熱得厲害。
林雲嫣到慈寧宮。
皇太后朝她招了招手:「趕緊過來涼快涼快。」
說著,又是幾句感嘆。
「都說心靜自然涼,看來哀家還是不夠平靜。」
「上了年紀就是這點不好,冰用少了、熱得難受,用多了,也不舒服。」
「蟬鳴也重,吵得哀家好幾天睡不好了。」
林雲嫣笑道:「都得適度,您可別貪涼。」
「又不是小孩子。」皇太后樂呵呵的。
家常話說道幾句,林雲嫣想問的還是邊關戰況。
自徐簡出發,也已經小一個月了。
這段時間軍報陸續抵京,裕門那兒說不上樂觀。
西涼和古月來勢洶洶,按說該趁著大順援軍未到、加緊進攻裕門才是,守軍做好了死守的準備,敵人卻磨蹭起來。
叫陣是每日都叫,但大順將士不出關應戰,敵軍也不著急,依舊點卯一般日出進、日落退。
擔心這是敵人故意使出來讓人放鬆警惕的策略,守軍一點不敢鬆懈,打起十二分精神日夜防備,一直守到了季信率先鋒軍抵達。
增援到了,守軍信心大增。
季信與守將商議後,並未著急出關,依舊以守為主,等到了定北侯的大軍到達。
有主帥坐鎮,大順兵士們士氣大振。
西涼那側仿佛此刻才睡醒似的,也不叫陣了,趁著夜色發動了幾次進攻。
定北侯以往多指揮北疆戰事,對韃子更熟悉,與西涼人交手經驗欠缺了些。
他沒有冒進,幾次擊退敵人後並不選擇出關追擊,就怕自己對附近地形等不夠瞭然於胸,又是黑夜作戰、視線受阻,被敵人引進包圍圈反倒危險。
因此,三方勢力在裕門對峙了一月,依舊處於僵持狀況。
「聖上昨兒過來,哀家聽他說的意思是會僵持一段時日,」皇太后道,「我們仗著裕門天塹拒敵,關內操練兵士,可以攔得住敵軍。
永嘉八年會失守、是被西涼人的奇襲鑽了空子,占了先機,但他們得手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無力東進。
如今既然對峙,就不會是奇襲了。
僵持之下,敵人想要攻破裕門,以他們現在展現出來的聯軍兵力那是遠遠不夠的。
我們叫陣則不理,進攻則打退,再拖一拖他們,他們耗不住的。」
軍資糧草,都是問題。
大順可以往裕門補給,但西涼與古月不會這麼消耗,短時還好,時間一長,哪家出的多、哪家耗費多,內里就能吵起來。
一旦耗到秋涼轉冬,西涼都不願意冬季征戰。
而那時,以逸待勞的大順反而可以轉守為攻,想辦法逼退敵軍。
林雲嫣了解這個思路。
徐簡離京前,也仔細與她說明過。
這也是為何夏日開戰,卻預備了數月半年的戰事的緣由。
「我們這麼打算,西涼和古月又何嘗不知?」林雲嫣道。
關外的冬季很難熬,他們來勢洶洶,勢必想在入冬前取得一些戰果。
尤其是,其中還夾雜著李渡、蘇議那兩個心思詭異之人。
李渡若想捲土重來,必不可能看著裕門那兒只對峙、卻不大戰的。
就差導火索了。
林雲嫣想,現在的局面就像是近來的天氣,熱得很、悶得很,只等一場雷雨,驚天霹靂,雨水傾盆而下。
只是那根導火索,不曉得被安在了何處。
千步廊里,李邵拉扯了下領口。
太熱了,熱得他燥得很。
兵部觀政小一月,狀況多少搞清楚了些,卻也十分無趣。
衙門上下都很忙碌,哪怕邊關只是僵持著,但兵部不敢有一絲一毫放鬆,催調度的、問糧草的,還絞盡腦汁想問戶部衙門再討些銀錢來預備冬日軍需。
「還有半年,備了說不定用不上」李邵自顧自嘀咕。
他倒是有心發表些想法,可成效不顯。
李邵在御書房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