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侍婢驚慌失措的目光,唐扶歌的俊臉上依然是沉穩寧定的神態,仿佛普天之下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撼動他分毫。
然而,在抬眸望見宇文長樂的一剎那,一雙清澈如碧水的眼眸中到底還是掀起了幾絲漣漪,雖然並不明顯,比起其他人那些誇張的反應,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但……驚艷了,便是驚艷了。
「天河,扶映兒起來。」
輕爍的眸光一閃而過,很快就恢復到了一貫的雅然閒逸。
微風輕拂衣角,吹起了幾分仙風道骨的韻味,相比起不遠處哭天搶地的哀嚎和煞氣騰騰的犬吠,唐扶歌孑然而立,宛如身處不同的世界。
看到他的那一瞬,宇文長樂甚至覺得自己身上的戾氣都散去了不少,奈何她性情剛烈,有仇必報,卻是沒有那麼容易善罷甘休!
插刀教,雖然以「只插敗類的腰,只捅渣男的腎」為最高宗旨,聽起來似乎頗有種仗劍江湖的俠氣,然而宇文長樂心知肚明,在她們五個人當中,除了名門出身的白二花是真的正氣凜然,只殺脫離法網之外罪大惡極的兇徒,其他幾個……多半是隨心所欲。
尤其是黑道背景的韓山雞,必要之時,為了剷除目標,犧牲起無辜的人來,眼睫毛都不會眨一下!
至於她那個鬼畜妹妹紀小腰,滿身血液都是暴動因子,若不是被強行送回軍政世家的母親手中教導,絕對是一個讓人頭疼的禍世毒害!
聖母月自然不必多說,外表正直內心變態,順她者昌而逆她者亡!身為插刀教教主,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審訊犯人,因為祖輩世世代代都是醫者,一把手術刀耍得比菜刀還要順溜,但是怎麼整都不會把人整死……那種殘酷的畫面,除了紀小腰看得津津有味,就連韓山雞都會忍不住皺眉頭,白二花更是完全承受不住!
而她……作為暴發戶的女兒,吃過苦頭,受過凌虐,在很小的時候就嘗遍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後來父親發達了,風水輪流轉,反過來踩著別人的「屍體」上位,看著那些人被父親碾壓在腳下痛哭流涕,她早已麻木無感,因為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殘酷,弱肉強食是永遠不變的遊戲規則。
她不欺凌弱者,但也不同情弱者,更反感借弱者之名而自甘墮落的無能之輩!
大概是因為小時候吃了太多的苦,在嫉惡如仇之外,宇文長樂覺得自己已經有點矯枉過正了,不管別人有多悽慘,她都不會有絲毫的手軟,因為自身的無奈與悲哀,從來都不是謀害他人的理由……而得罪她的人,她會用十倍的手段讓對方知道,但凡惹惱了她,必將付出慘烈的代價!
微眯起眼睛,瞥了眼跟在唐扶歌身後,因為找到了靠山而略顯得意的女婢,宇文長樂不以為然地扯了扯嘴角。
遊戲才剛剛開始,高興得太早,哭的時候……只會更加撕心裂肺!
款步走上前,唐扶歌依然沒有正眼看宇文長樂,而是徑自走到刑部侍郎的跟前,開口問道。
「這位大人,何故要引凶犬至此,無端傷及府中眾人?」
見來人文質彬彬,溫文有禮,刑部侍郎不由抬眸多打量了他兩眼……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以禮相待,他自然也不好拉下臉,即便笑著反問了一句,面露狐疑。
「不知閣下是何人?同宇文九小姐又是什麼關係?」
「在下姓唐,雙名扶歌,同九小姐——」
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在宇文長樂的凝眸下,在宇文碧柔的期待下,只聽唐扶歌一字一字,緩緩道來。
「——並無干係。」
聽到最後四個字,宇文長樂不禁眸光微爍,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一時間倒是有點兒看不透他的心思了。
不過……此話一出,宇文碧柔臉上的表情瞬間精彩到了極點,像是活生生地吞下了一個臭雞蛋,失望、震驚、怨念,不可置信、傷心欲絕、肝腸寸斷……各種各樣的神情在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上走馬燈似的閃過,卻唯獨不見欣喜和歡慰。
眾人聞言亦是一驚,不自覺地張了張嘴巴,卻是無言以對,一時之間不知該從何說起。
被唐扶歌當成空氣接連忽略了兩回,宇文長樂懶得自討無趣,便就自顧自立在一邊袖手旁觀,並不打算主動開口……她也是有自尊心的好嗎?雖然這種
64鐵證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