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擰不過大腿,米鋪老闆在得知小姑娘還是個雛兒後,施捨般的多加了一兩銀子,莊稼漢抱著兒子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小姑娘目光呆滯地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耳中不斷迴響著父親與弟弟稚嫩的童音。
「把你賣了,能救你弟弟一命!養了你這麼多年,該是你回報的時候了」
「爹爹,什麼是黃花閨女啊?」
全然沒有注意到,米鋪老闆伸過來的鹹豬手。
突然,米鋪老闆只感覺還未觸碰到小姑娘身上的手,像被鐵鉗夾住,疼得他直冒冷汗,耳邊的年輕男子聲音如炸雷響起:「依照大齊律,買賣人口,可是死罪!」
看清楚動手之人,正是剛才主動與自己打招呼的賀泓,瞬間沉下臉,怒道:「你想幹什麼?你一個外人,竟敢在我們江南首府指手畫腳!」
又扭過頭去,對著官兵道:「你們都是死人嗎?這人擾亂秩序,妨礙朝廷賑災,還不趕緊將其拿下!」
圍觀的百姓再也忍不住了,見有膽大的人開了頭,也紛紛力挺賀泓,心底總是抱著一絲希望:這人從京都而來,也許真的能改變小姑娘的命運。
「小哥,強龍不壓地頭蛇,這種事情上報官府更穩妥些,省得救不下這姑娘,還將自己也搭上去。」一名老漢好心提醒道。
「老人家您年紀大了,就不要瞎出主意,沒看見這官兵和米鋪老闆是一夥兒的嗎,簡直是自投羅網!要我說,還是直接上京去告御狀,這黑心老闆定然會遭報應的!」
「你也是剛從外地來的吧?前幾日也有一個少年打抱不平,嚷著告御狀,隔天人就不見了,聽說有人在亂葬崗發現了他的屍體。」旁邊有人馬上捂住了接話人的嘴,眼神亂飛,示意他快別說了。
「國家大義當頭,這些奸商卻只想著蠅頭小利,棄百姓生命於不顧,著實該死!」
嗡嗡地說話聲傳開了。
老闆狹長的雙眼掃過賀泓,殺人般的目光落在了人群中。
官兵們會意,立刻提起武器就往人群中衝去,嚇得眾人立刻閉了嘴,紛紛低頭,慢慢往後挪動。
賀泓嘴角抽動,強壓下想要揍人的衝動,手上的力氣卻是更大了,高聲道。
「一人做事一人當,東家在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面前耀武揚威,算什麼本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買賣人口,你就不怕走漏風聲,全家一起砍頭嗎?」
米鋪老闆見賀泓談吐不似一般人,他倒是不怕這些百姓有能力,去得了京都告御狀,就怕自己的對手落井下石,於是壓下火氣,拿出剛才寫的那張文書。
「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了,這可不是什麼賣身契,而是請她來做長工!」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不得不說這老闆心眼頗多,小哥吃了個悶虧,接下來該怎麼辦,不會真的被官兵們揍一頓吧?
萬萬沒想到,在眾人的目光中,賀泓看也不看,直接將米鋪老闆手中的文書抽走,撕個粉碎!
從未見過如此囂張之人!
「你他媽是來找茬的!」米鋪老闆胸中的怒氣直衝頭頂,全然忘記剛才被面前之人鉗住手腕時的疼痛,揚起手就往賀泓臉上扇去。
看熱鬧的官兵也反應過來,頓時將賀泓團團圍住。
勢態一觸即發!
正在這時,一身紅衣的蕭文君,施施然撥開圍著的官兵,緩步走了進來。
「我這屬下,少年心性,不懂當地的規矩,老闆你看這如何辦?」
「賠錢!」老闆見蕭文君滿身貴氣,氣質不凡,沒有再抓住賀泓不放。
「好!怎麼個賠法?」
「姑娘爽快!」老闆裝模作樣打起了算盤,口中卻念念有詞,「小丫頭的姿色不錯,將來能賣個好價錢,看在你的面子上,打個八折,就收你四十兩。」
話一出口,就連官兵都回頭看了這老闆幾眼,也覺得這老闆太貪心了些。
四十兩白銀,在太平年份,可以換四千斤糧食,就算是遇到了災年,糧價上漲二十倍,也能換二百斤糧食。
況且剛才小姑娘才賣了五斗米,算上那一兩銀子,折算下來也只有六十五斤糧食,這前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