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去?」對方不答反問。
「當然想!」沈妙言面露喜色,「聽草原上的羊奶酒很好喝,還有很巨大的氂牛,對了,還有烤全羊!聽草原上的烤全羊最好吃了!」
君天瀾薄唇抿著一絲笑,拿起矮几上的四國地理志翻開來看。
沈妙言舔了舔唇瓣,指著地圖,試探著道:「四哥,楚雲間跑那麼遠,應該不止是會盟這樣簡單吧?他是不是想要收服那個可汗?你瞧若是加上草原,楚國的疆域就很大很大了」
她收回手,沉默片刻,又道:「草原西邊兒雖是荒漠與鹹海,但是草原上的戰士,十分能征善戰。楚國與周國,無論誰取得草原,國力都會壯大許多。」
君天瀾合上地圖,「這些都不是你該操心的。還剩下幾天時間,好好陪謝陶玩吧。」
是玩,可這最後七天,謝陶整日裡都不見蹤影。
沈妙言找了伺候她的丫鬟過來,問了才知道,她每天天還沒亮就跑出府去找顧欽原,等到天黑了,才獨自提著燈籠趕回來。
沈妙言聽著那丫鬟的回報,坐在長廊上,琥珀色瞳眸滿是黯淡。
她對著長廊外的水池,灑下把魚食,盯著那些爭食的錦鯉,阿陶她大約是想回周國前,與顧欽原上幾句話吧?
世上有對愛情執著者如花容戰,有不惜為愛鋌而走險者如安姐姐,也有僥倖能得到愛情者如她自己。
可大多數人,大約都是愛而不得,甚至愛的卑微,愛的心翼翼。
一柱細細的光線穿透長廊,灑落在她手邊,無數灰塵在光中現形,爭相飛舞。
她伸出手,惡劣地用手背擋住那柱光,灰塵便都消失不見。
在年輪轉過的無數歲月里,暗戀成灰,終成泡影。
午後,烏雲蔽日,天空一聲驚雷,很快落起了細雨。
天街雨潤如酥。
顧欽原騎著馬,不緊不慢地沿著十里長街往顧府而去。
他撐著一把油紙傘,儘管依舊羸弱,皮膚依舊蒼白,可白衣翩翩身姿修長的模樣,依舊吸引了不少女子注目。
謝陶躲在一家府邸門口的石獅子後,看著他往前走了一段路,便心翼翼跟上去,躲在一家攤販後面。
淅淅瀝瀝的春雨淋濕了她的頭髮與肩頭,濺起的水珠打濕了她的裙角和繡花鞋,可她並不在意,她的心裡眼裡,全都是那個騎在馬上的白衣公子。
她跟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色暗下來,才驚覺這並不是回顧府的路。
四周的街道灰濛濛的,每一家都關門閉戶,街上沒有一個行人。
甚至,沒有一盞燈。
她很害怕,只能緊跟著前面的馬蹄聲走,昏暗的雨幕里,卻隱約看見那人轉過方向,往她這邊而來。
她連忙躲到一棵梧桐樹後,正要探出腦袋去看,馬蹄已至眼前。
她抬頭,騎在馬上的男人居高臨下地盯著她:「這些天,從早到晚跟著我,你不累嗎?」
他每天出門,就注意到這姑娘畏畏縮縮地跟在他屁股後面,還以為他沒發現似的,一路遮遮掩掩,一直到皇宮。
等他中午從皇宮出來,就瞧見這姑娘捧著個燒餅坐在台階上啃,明明是真正的世家貴女,卻不知是因為跟沈妙言廝混久了還是其他,竟墮落成這種不注意形象的德行。
見他出來,她會悄悄起身,又跟著他,一路往顧府而去。
這幾天以來,天天如此,無論日曬雨淋。
梧桐樹下,顧欽原盯著謝陶,她的黑髮被打濕,緊貼在面頰上,明明是狼狽不堪的模樣,一雙眼卻尤其的亮,整個漆黑的瞳眸都被他的身影占據。
「我過,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里,你到底有沒有聽懂?」
他開口,依舊是咄咄逼人的冷漠語氣。
謝陶張開口,想什麼,還沒出聲,就被他粗暴打斷:「另外,咱們的婚約不作數,你若是聽得懂,就頭!我不想聽見你話的聲音!」
謝陶的雙眼立即蒙了層水霧,顧欽原皺起眉頭,見她不頭也不搖頭,於是很嫌棄地瞥了她一眼,打馬離去。
馬蹄帶起的泥水濺到謝陶裙擺上,她取出手帕,彎下腰去擦那些泥,卻無論如何也擦不乾淨。
她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