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已是四月中旬,鎬京城在發生了蕭家悔婚的醜聞後,寂靜了多日,便又傳出宣王府要舉辦花宴的消息來。
沈妙言今日穿了件梨花白絲緞斜襟衫子,下身著水紅雲紗繡牡丹十二幅長裙,松松垮垮挽著墮馬髻,斜倚在軟榻的矮几上,手持一桿紫竹狼毫筆,就著綠紗窗外透進來的光,慢條斯理地在宣紙上練字。
攤開的青皮字帖,是君天瀾給她搜羅來的,說是當朝大長公主的字,一手簪花小楷異常繁麗漂亮,比薛寶璋的字更有風骨。
她聽拂衣念完請貼上的內容,頭也不抬,仍舊專注於筆下的字:「請了多少人?」
「據奴婢所知,鎬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都請了。」
沈妙言微微頷首,讓她下去了。
君天瀾從外面進來,映入眼帘的便是美人當窗臨字的一幕。
相當養眼。
他走進來,從背後抱住沈妙言的腰,望了眼宣紙:「字寫的不錯。」
沈妙言擱下毛筆,掙開他的手,起身去旁邊銀盤裡淨手:「謝昭明日會在宣王府辦花宴,請了不少人。我猜,他們是打算利用這次機會,讓蕭陽向謝容景道歉。四哥,咱們不能讓他們事成。」
君天瀾盯著她的側臉,淡淡「嗯」了聲。
沈妙言擦乾雙手,走到他跟前,被他一把摟住腰,大掌輕輕摩挲她的腰身。
她雙手搭在他的肩上,認真凝視他的雙眼:「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
男人將她抱進懷中:「放心,他們不會得逞。」
說著,便低頭親吻起她的唇瓣。
沈妙言起初不肯讓他親,可他緊緊箍著她不讓她掙扎開,直吻得她嬌喘連連,才鬆開口,深沉的目光掃過她越發鼓起來的胸,大掌不老實地探進薄薄的衣裳里。
「四哥!」沈妙言生氣,緊緊握住他的手腕,不讓他再進去半寸。
君天瀾失笑:「妙妙放心,就算蕭陽誠心道歉,謝容景也未必能原諒她。一紙婚約約束的姻緣,責任比愛更多,又哪兒來的矢志不渝?再者……」
鳳眸愈發黑沉,他也正想要利用這次鎬京城貴族雲集的聚會,向所有人宣布,他君天瀾,真真正正歸來了。
不是以落魄皇子的身份。
而是……
王者歸來。
衣襟下的手不覺加重,疼得沈妙言發出一聲驚呼,抬手衝著男人的臉就是一巴掌。
君天瀾回過神,及時握住她的手腕,挑著眉,似笑非笑:「妙妙膽子越來越大了,真是……欠調教。」
說著,探進衣襟中的大掌又捏了捏。
「疼!」
沈妙言淚眼汪汪,漂亮的小臉皺成一團。
這男人下手總是如此不知輕重,他不知道他是練武的嗎?
更何況他的力氣本就大,自以為收斂了力道,卻不知女孩兒的身體本就嬌嫩,這麼隨便捏一捏,就疼得她好想踹死他。
君天瀾將手拿出來,贊道:「妙妙冰肌玉骨,真叫人愛不釋手。」
沈妙言瞪了他一眼,低頭將衣裳理好:「要捏捏你自己的去,少來招惹我!」
君天瀾嘴角抽了抽,沒說話。
……
翌日。
兩人乘坐馬車來到宣王府,但見門庭若市,賓客盈門,王府侍女迎來送往,俱都言笑晏晏,儀態萬方。
等進了垂花門,繞過幾道九曲迴廊,宣王府的花園便呈現在眼前。
花園裡有一片大湖,湖上遍植蓮葉,亭亭如蓋,綠意盈盈。
湖岸邊矗立著一座精緻的兩層小樓,絲竹管弦及歡聲笑語從樓中傳出,貴族們聚在其中尋歡作樂,推杯換盞、紙醉金迷,儼然是太平盛世模樣。
君天瀾帶著沈妙言上了樓,二樓寬闊,擺著一水兒的花梨木桌椅,公子小姐們並不避諱,坐在一處討論詩詞歌賦,偶有人得了妙句,引得其他人連連稱讚。
君舒影坐在上座,單手托腮,抬眸見君天瀾與沈妙言進來,唇角依舊含笑:「皇兄到了。」
其餘人聞聲,朝門口看去,只見侍女捲起珠簾,君天瀾一身黑袍,緩步而來。
他們便七零八落地站起身,也有懶得起來的,直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