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瀾冷笑,「好一個要江山不要美人。」
「用一個女人換一個國家,對皇兄而言,應當是好買賣。」
「你做夢。」君天瀾冷聲,「祭天大典結束之後,你就滾回北幕。若不走,那五十萬大軍,即刻踏平你的國度。」
「皇兄以為,我在乎北幕嗎?」
「你不在乎北幕,卻在乎她。可她的榮辱,卻全在朕手上。只要你保證,不再招惹她,朕允你,今後絕不再欺辱她。」
君舒影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
他緊盯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兄長,直到此時此刻,才意識到,他們二人之間的心智,究竟相差多少。
君天瀾薄唇微勾,「不是說你愛她嗎?既然愛,何不選擇放手?只要你放手,她以後都會活在朕的庇佑下。還是說,你所謂的愛,只是占有?」
「才不是!」君舒影皺眉。
君天瀾眼中皆是嘲諷,「你也親眼看到了,她如今過得是何種生活。若不想她一直待在教坊司,那就放手。」
君舒影當然知道小妙妙現在過得是何種生活。
他握緊了拐杖,掌心漸漸沁出細汗。
叫他放手,他內心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
然而……
他聲音發澀,「若我不再招惹她,你果真願意待她好?不叫她再受委屈?」
「自然。」
「立她為後?」
「朕的後位,始終都是她的。」
君舒影望向通往教坊司的遊廊。
那懸在廊下的宮燈,一盞又一盞,把遊廊的前方照得淒迷美艷。
可他,或許再也不能沿著這條路,去見她了。
如果答應君天瀾的條件,他這輩子,大約都不能再逗她笑,不能帶她去看北幕的雪山和天池,不能帶她回錦州城外那座小小的幕村。
可如果不答應,他沒有辦法從這條惡狼嘴裡搶出妙妙,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小妙妙受苦。
他,會心疼。
與其讓他和小妙妙都不好過,不如由他來選擇放手。
所有的疼痛,他一個人承受,就夠了。
他閉了閉眼,尾音發顫:「我答應你。」
君天瀾把玩著墨玉扳指,抬步離去。
君舒影獨自站在淒迷的宮燈下,臨水照影,孤單寂寥。
那雙極致艷絕的丹鳳眼,盛滿了悲愴。
他此生最接近妙妙的地方,大約就是幕村和現在。
可惜,全都被君天瀾無情掐斷。
無可奈何。
無可奈何……
日子一晃而過,很快便到了祭天大典那日。
因著今年大周一統四海,所以祭天大典比往年要隆重許多。
君天瀾齋戒沐浴後,親自登上東陽山頂,禱告祭天。
皇室宗親們紛紛在山腰上行大禮,君天燼、君舒影、君無極等等皇家子弟也都在其中。
繁瑣的儀式足足進行了整整一日,才終於在日漸西斜的暮色里正式結束。
東陽山的行宮早已準備妥當,眾人入住其中,歌舞四起,好不熱鬧。
正殿裡,沈妙言被君天瀾強留在身邊。
她默默看著那廝披著件衣裳在燈下批閱奏章,百無聊賴地玩了會兒九連環,忍不住道:「你聽見外面的歌舞聲了嗎?」
「嗯。」君天瀾頭也不抬,手底下運筆如飛。
沈妙言握住九連環,又道:「聽聞東陽山附近有個城鎮,你聽見那城鎮裡的爆竹聲了嗎?」
「嗯。」
沈妙言歪了歪腦袋,望著他一目十行地瀏覽過那些奏章,再用硃砂筆一一作批註。
她又看了看他手邊那一尺多高的奏章,嘲諷道:「你是皇帝,可這樣的正月里,卻還要批閱這許多奏章。君天瀾,你活著不累嗎?」
「累?」君天瀾筆尖微頓,「這天底下,總要有個人這麼累地活著。正因為我的累,滿行宮的文武百官,才能放心地欣賞歌舞。天底下的百姓,才能安心地放爆竹,扎花燈,慶祝即將到來的上元節。」
他說著,翻開一本奏章,又迅速做起批註來。
沈妙言面頰卻是莫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