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覺這丹藥藥香撲鼻煞是好聞,大約的確能延年益壽,於是紛紛誇讚起徐湛有孝心。
沈妙言站在人群中,盯著那顆朱紅丹藥,卻忍不住面色發白、手腳泛涼。
旁人識不得這丹藥,她卻是識得的。
這分明是折騰了她七年之久的東西!
她下意識地望向君天瀾,卻見他仍舊端坐在大椅上,只隨意掃了眼那枚丹藥,就移開目光,好似並不知道這丹藥的厲害。
或者說,是樂意看徐家內亂。
她慢慢穩了心神,眼見著徐政德含笑服食了丹藥,暗道那徐湛絕對知道這丹藥的厲害,可他明知道這丹藥吃不得,卻仍舊獻給自己父親,也不知是圖什麼……
沒等她想明白,壽宴已經快要開場。
侍女們紛紛離開大廳,準備上菜上酒。
沈妙言夾雜在其中,捧著托盤穿梭過遊廊,越發覺得徐家,不簡單。
無論是徐湛還是西北徐家,恐怕都和無寂脫不了干係。
午宴過後,在場的官僚貴胄及家眷們,紛紛告辭離去。
能夠留下來參加晚宴的,只有和徐府沾親帶故的那一小撥親友,以及皇家子弟。
晚宴設在高樓水榭,一眾賓客們席地而坐,邊吃酒談笑,邊欣賞歌舞。
沈妙言跪坐在徐思嬌身後,正閒著無聊時,卻聽得對面傳來一道冰涼低啞的嗓音:「聽聞沈姑娘乃是教坊司中,最出類拔萃的一位美人,想來歌舞應當不在話下吧?」
沈妙言抬頭望去,正對上徐湛冰冷黑暗的目光。
她暗道,這人的眼睛,和他的名字真是一點兒都不般配。
想著,嘴上卻敷衍道:「啊哈哈,出類拔萃倒是談不上,歌舞就更不行了,連賢妃娘娘都比不過呢。」
徐思嬌撇嘴:「你怎麼與我兄長說話的?!我兄長想看你獻舞,你聽不出來嗎?!」
徐湛低笑了聲,「歌舞之類,終究脂粉氣太濃。聽聞沈姑娘出身魏北,想來騎射應當是極擅長的。我有個玩法,賭上魏北鐵騎的聲譽,不知沈姑娘可敢配合?」
「不敢不敢!」沈妙言忙擺手拒絕。
這徐家兄妹來勢洶洶,她又不是傻的,才不會應下。
徐湛沒料到她竟然這般厚臉皮,好似一般人聽見他剛剛那激將的話,都該義憤填膺的應下吧?
他垂眸,轉了轉手中杯盞,「皇上覺得呢?」
沈妙言心中一咯噔,望向君天瀾。
這廝巴不得她出醜,看來她又要倒霉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君天瀾淡淡道:「酒席無趣,若徐公子有能解悶兒的主意,不妨說來聽聽。」
徐湛微微一笑,「投壺。」
「投壺?」在場眾人紛紛好奇。
徐湛起身走到水榭廳堂中央,望向沈妙言:「過來。」
沈妙言自知自己跑不掉,於是咬咬牙,抬步走了過去。
徐湛示意小廝取來一隻木雕花精緻漆筒,抬手放到沈妙言的腦袋上,朝眾人笑道:「此漆筒為壺,我自詡箭術尚算可以,願為大家表演七丈遠射箭投壺。五支羽箭,若無一投中,我罰酒三壇。」
沈妙言暗暗翻了個白眼,呸,什麼罰酒三壇,他若是射不中,她的腦袋恐怕就要開花了!
還三壇酒,三壇酒能換她活命嗎?!
想殺她直說啊,一杯毒酒倒也算乾脆,至於這般大張旗鼓?!
須知,她頭頂漆筒,羽箭的著陸點高出地面許多,那羽箭就不能走直線了,而必須在半空中呈拋物線下落進漆筒。
可短短七丈遠,二十多米的距離,怎樣驚才絕艷的控箭能力,才能讓那羽箭在這麼短的距離里,在半空中劃出恰到好處的拋物線?
她已暗暗打定主意,見勢不好就趕緊躲開,絕不陪這廝玩命。
偏偏徐湛似乎仍嫌不夠,微微一笑,用不透光的布條把雙眼蒙了起來,喝道:「拿箭來!」
小廝立即恭敬地雙手奉上弓弦和羽箭。
沈妙言閉了閉眼,這可真是曹操背時遇蔣干,蠶豆背時遇稀飯——倒霉透了!
她下意識就要望向君天瀾,然而轉頭的剎那,卻想起這幾個月她與他的恩恩怨
第1498章 想躲,已經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