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遞給他一盞烹好的熱茶,「不必。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人,總得給人家一次機會不是?」
君舒影捧著茶盞,含笑望著她,「我的小妙妙總是這般善良。」
尊貴華麗的十六駕馬車,在晌午時分,終於抵達了天山腳下。
君舒影拿了件厚實的貂毛斗篷給沈妙言裹上,扶著她的手下了馬車。
沈妙言舉目四望,但見天山一色,淒迷絕美。
絨絨細雪在山脈間落下,鋪呈開絕境之北獨有的美。
遠處,奔涌不歇的寒江以一往無前的氣勢,破開江面寒冰,洶湧澎湃地奔向南方。
江面瀰漫著重重寒霧,遠方的山脈在這寒霧中若隱若現,宛若置身山水畫中。
天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不過如此。
她從未見識過這般極致壯麗的景致,震撼了很久才回過神。
而君舒影不知何時站在了不遠處的高坡上,放縱地振臂大笑,「妙妙,這就是我為你打下的江山!你可歡喜?!」
他的背後,是寒江與天山山脈,振臂大呼的樣子,看起來頗有幾分狂妄囂張的王霸之氣。
沈妙言卻挑了挑眉,這廝也太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北幕江山,明明是張祁雲想方設法給他弄到手的,如何就成他打下來的了……
她沒搭理他,目光落在近處,只見天山腳下,正屹立著一座華麗宮殿。
宮殿四周,冰樹成林,還種著許多中原根本沒有的奇異冰花。
她緊了緊貂毛斗篷,踩在漢白玉鋪成的小徑上,朝那座宮殿走去。
君舒影忙跟上她,埋怨道:「小妙妙也太不解風情了!你剛剛為啥不搭理我……」
「為啥要搭理你?」
「因為我歡喜妙妙啊……總有一天,妙妙也會歡喜我的。」
君舒影回答得理所應當。
沈妙言步子微頓,側頭望向他,他的眼神十分純淨。
這樣的眼神,叫人根本說不出任何傷害他的話來。
她垂下眼帘,繼續往宮殿裡走。
行宮裡舒適愜意,地龍燒得很暖。
有宮女上前,為兩人解下斗篷,還極為體貼地奉上薑湯。
兩人在羅漢床上盤膝對坐,沈妙言捧著薑湯喝了幾口,但覺這薑湯辛辣得很,於是又把白瓷小碗給放在了佛桌上。
君舒影始終托腮盯著她,見她不願意繼續喝湯,於是眉眼彎彎地伸出五根修長手指,擋在沈妙言眼前。
「你做什麼?」沈妙言歪頭。
君舒影的手指晃了晃,變戲法兒般從指縫間變出了一塊糖。
沈妙言一怔,只見他的手翻轉了兩下,指縫間就又多出一塊糖來。
她的眼睛倏然睜大,握住他的手,翻來覆去地瞧,「好神奇!你怎麼辦到的?」
君舒影順勢把一塊冰糖塞到她的嘴裡,「乖乖喝了薑湯,我再教你。」
「唔……」
沈妙言捂住嘴,糖塊在嘴裡漸漸融化,甜絲絲的。
她舔了舔唇瓣,盯向那碗薑湯,「這湯太辛辣了,我不喝。」
「北幕這邊天冷,每日喝一碗薑湯,對身子好。」君舒影極有耐心,將另一顆冰糖在她眼前晃了晃,哄小孩兒一般溫柔,「乖乖喝湯,我給你糖吃。」
四周侍立的宮婢,忍不住低頭輕笑。
沈妙言面頰微紅,為掩飾尷尬,忙端起湯碗,捏著鼻子,一口氣把薑湯喝完了。
她唇瓣紅紅,手掌朝著嘴裡直扇風,「呼!好辣好辣!」
君舒影指尖夾著那顆糖,靈巧地塞進她嘴裡。
冰糖的甘甜在唇齒間融化,直沁到人心坎。
沈妙言口腔里的辛辣味兒緩解不少,人也有了精神,「咱們什麼時候去看天池?」
「用過晚膳再去吧,今兒晚上月圓,天池的夜景是極美的。」
這廂兩人準備著夜裡去天池的事兒,
另一邊,大周。
東宮。
鰩鰩獨自坐在圓桌前。
圓桌上,各式菜餚琳琅滿目,還有一碟精巧的牡丹糖餅。
然而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