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兔子眨巴眨巴眼,摸不清楚佛爺在想什麼,低頭看看,芸芸眾生端坐於金蓮花之下,一張張臉滿是渴求的看過來,讓她突然想到老祖宗曾經在書里提到過的欲,老祖宗說,人有形形色色的欲,拜佛,不過是在求佛罷了。
於是嫩兔子便嚴肅起來:「聞如是。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大目犍連始得六通,欲度父母,報乳哺之恩……」
此刻的佛爺也笑眯眯的閉上了眼睛,就像一名聽客一樣,靜心聆聽,眾人也都跟著垂下頭繼續聽經文。
小丫頭的聲音軟軟糯糯的,還帶著幾分童音,煞是可愛。
沒多久,蓮花座上穿來真真打呼嚕的聲音,抬頭,便能看到已經在蓮花座上睡過去的佛爺,眾人不敢打擾,葉小小眨巴眨巴眼回頭看看,見佛爺雙眼緊閉,呼嚕聲依舊,但面容還是溫柔祥和。
葉小小便也沒有停頓,繼續講經,直至全部念完。
然兒法淵還沒醒,眾人便這麼一直等著,直到太陽落山。
法淵睜開眼,平靜的目光瞧著平心靜氣的等自己醒來的芸芸眾生,笑道:「為何諸位施主不對貧僧疾言厲色?」
眾生不語,法淵便笑:「佛法之所以宏達,意為不強求,不強求眾生入佛門,只勸人為善,渡罪孽,這位女施主雖小,但以本心示人,比投石小人要善良的多。」
法淵一句話,讓王茜猛的變了臉色,明明這個住持一直閉著眼睛講經,又為何能看到?
抬頭的時候,卻見太子封君然看過來,細長的眼睛漆黑,刀子一般射過來。
王茜打了個哆嗦,連忙垂下腦袋。
嫩兔子眨巴眨巴眼,仰頭看看法淵住持,見人沖自己笑的和藹。
肉兔子不知道怎地就被感染了,大眼睛眨巴眨巴,也跟著笑了起來。
「是時候渡佛了。」
一聲法號,結束了今天的講經,眾人這才能站起來活動,封君然邁開長腿走到蓮花座下,從住持的手裡接過兔子,抱在懷中,卻明顯感覺到懷裡的身子微微一僵。
封君然不以為意,依舊道:「下次還敢睡覺?」
嫩兔子默默搖了搖頭,微微移開眼珠,不知道看向哪裡。
眾人散去,各自去門口領蓮花燈跟船燈,而後往護城河而去。
渡佛,渡鬼,也渡自己。
法淵瞧著二人離去的背影,祥和的面容多了幾分恭敬。
「住持,您對這位施主說這麼多,是為何?」小和尚一邊收拾,一邊忍不住問法淵。
佛爺微微一笑:「佛渡有緣人。」
「這位小姐是有緣人?」
法淵笑笑:「金屬火命,乃為鳳凰,需涅槃而得重生。」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誦的端莊嚴肅,法淵不再說話,轉身進了大雄寶殿,留下小和尚一臉茫然地立在原地。
涅槃?人若是涅槃了,上哪裡重生去?只能轉世投胎了吧?
晃晃腦袋,光頭小和尚想不明白佛爺的心思,只能低下頭,繼續打掃修行。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家家戶戶閉燈,街道之上漆黑一片,只在河邊,沿著河道連綿了一長串的燈籠,將漆黑的河面映照得一片澄亮。
上元慶仙,點燈敬佛,佛在家中,即四壁滿燈,中元慶鬼,水路為陰,鬼在水中,所以便要在水中放船燈。
封君然抱著懷裡的人,小丫頭身上淡淡的甜香味傳過來,交融了自己身上淡淡龍涎香的清香,糅合成另一種夾雜了二人氣息的味道,帶著冷與甜。
細長眼瞧著河燈的映照下,嫩兔子難得板正的臉,封君然慢慢講解著中元節的由來,抬頭,便看到路的盡頭,青石的拱橋邊,封怡然換了一身素色常服,立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間。
燈籠將他的身影照的長而昏暗,中元節令人覺得驚悚的氣息讓葉小小有些分不清楚,那些在封君然身邊遊蕩的到底是人還是鬼。
然兒四哥哥就那麼靜靜的立在那裡,臉上帶著自若的笑容:「小小,不是說好了跟孤一起放河燈的麼?」
肉兔子掙扎了一下,封君然將人放在地上,葉小小仰頭看看太子的臉色,俊美的面容平淡依舊,昏暗詭異的氣氛里,獨獨這張臉,絲毫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