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慕容嫣翻來覆去的腦子裡想的全是今天的這場所謂的『遊戲』,吃飯想喝水想睡覺還在想。
她悲哀的發現,孫悅的這套打發幾乎是特麼無解的,宋軍就算再能打有什麼用?就算孫悅把宋軍的戰鬥力調高十倍,讓每一個宋兵都能以一當十,可是人家不跟你打啊!
除非,大宋能拿下燕雲十六州,讓党項使不出他的叫爸爸之術,否則不光是她,她相信連官家也沒有辦法。
那麼,如果在大宋拿回燕雲十六州之前,党項人中真的出來一個如此有毅力,又如此厚顏無恥的首領,大宋應該怎麼辦呢?難道真的就沒招了麼?
或許,大宋只能祈禱,他們不會出現這樣的英雄吧。
很可惜,熟知歷史的孫悅知道,党項會有這樣的英雄出現,一個以一己之力打的大宋太宗和真宗兩代君主欲哭無淚的無恥之徒,李繼遷,他只會比孫悅更兇狠,更狡猾,更無恥,讓大宋更加的無可奈何,打的趙恆都快管他叫爸爸了。
公允來說,我之仇寇既敵之英雄,李繼遷被党項人尊稱為中興聖人,不是沒有原因的,為了靈州城,他可以一邊給大宋當孫子,一邊殘忍的朝大宋手無寸鐵的百姓舉起屠刀,也可以十餘年如一日的奔馳在茫茫大漠戈壁,無一日享受安寧,把自己搞的像特麼鬼一樣。
客觀的說一句,他真是党項人的英雄,讓人熱血沸騰的大英雄,被尊稱為拓跋思恭的大英雄。卻是大宋揮之不去的噩夢啊。
孫悅今天玩的這套戰略思想,完全就是複製李繼遷,簡單麼?或許真的很簡單,但又有誰能像他這樣十餘年如一日的堅持呢,靈州城,就是被人家用這種簡單的毅立生生耗到手裡,奠定了党項人在宋遼虎狼之間立國的基石,耗到最後大宋就連援軍都不想派了,有著聖相之名的李沆都不得不發出,李繼遷不死,則靈州早晚不保這種極喪志氣軍心的言論,而滿朝文武卻沒有一個人能義憤填膺的怒罵他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至於他那個建立了西夏國,所謂的西夏開國之主的孫子李元昊,呵呵,真是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所以,等到李繼遷真的掌握党項大權並開始這套流氓打法的時候,大宋就真的完了,就真的要淪為大慫了,而現在,正是掐死這一切,讓這位党項人的大英雄胎死腹中的最好時機,哪怕南唐後蜀晚一點再打,也得先把這党項整明白嘍。
可惜,這一套說辭,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人當回事兒,包括那位所謂宋初第一帥的直屬領導曹彬,和那個權傾天下的師父趙普,都是用四個字就把他給懟回來了:杞人憂天。
卻沒有想到,第一個認同他的,居然是所謂的一介女流。
輾轉反側的慕容嫣一想到大宋將被徹底斷絕養馬地,就忍不住的渾身陣陣發涼,卻又忍不住的在想,這孫悅,到底是何等的妖孽呢?
毫無疑問,這是個文官,雖然他人在樞密院,卻從來沒幹過一件武事,而且他的才華人所共知,別的孩子這麼大能作兩首酸詩就了不得了,可他卻做出了刑賞忠厚之至論這樣微言大義的策論名傳天下,全大宋的人都認為,多少人的人生目標狀元,對他來說就像探囊取物一樣容易。
他甚至還不到十二歲,只在樞密院打過一年的雜,壓根就沒有任何主政一方的從政經驗,軍隊方面也只有一次不到四個月的監軍,居然能把眼光投到十數年之後敏銳的找到大宋真正的心腹大患。
要知道,慕容嫣生來驕傲,從不服人,不覺得自己比天底下任何一個男人差,此時卻是真的開了眼了。
莫非是因為我平日裡接觸的都是些將門膏腴,全都是廢物,以至於坐井觀天了?難道這才是真正的國士無雙?
頭一次,慕容嫣對孫悅這個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是她得知自己要嫁給他都沒有過的興趣。
想起今天推演之前那荒唐的所謂賭約,慕容嫣臉上一陣陣的發燒。
難道我不但要嫁給他,還要允許他不停的納妾?我京城女魔王不要面子的麼?
事實上,孫悅自己也沒拿那個賭約當回事兒,純屬說著玩,痛快痛快嘴而已,他那套磕實在是憋在心裡太久了,以至於好不容易有個願意相信的人,說起來停不下來了,真沒想那麼多。
以至於,當第二天慕容嫣出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