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悅的臉很黑,他知道曹彬讓他當這個都監純粹是一番好意,就連三歲的小孩子都知道,大宋這一建國以來的第一次對外戰爭,不可能失敗,樞密院這些文官只要能混一個隨軍的名額,躺著都能把功勞給賺了。
要不是為了磨礪一下孫悅,要不是趙普力挺,這麼好的差事還真輪不上他。
但是!這一仗在歷史中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巨坑!李處耘就是折在這一仗上的。
倒不是說大宋沒打過他們,恰恰相反,這一戰歷史上打的可以說是極為漂亮,連滅湖-南荊南總共只用了不到一百天,而且這一百天中有九十多天都是在趕路,實際交戰中僅兩天就收服荊南,十天就攻破湖-南,可這份榮耀卻是屬於那些武將的,是屬於慕容延釗的,只是慕容延釗的謝幕之戰,這樣輝煌的戰果給他的縱橫天下的一生畫上了圓滿的句號,卻並不屬於樞密院呀,樞密副使李處耘,將自己的一生都交代在這一戰中了,而跟著他一道前去的大小樞密院官員,沒有一個討了好。
簡單說其實也並不複雜,第一,李處耘與慕容延釗意見不合,鬧起了很大的衝突,致使打完仗之後本來就病入膏肓的慕容延釗直接氣死了,為平息軍中武將之憤怒,李處耘自然就被收拾了。
第二,李處耘在湖-南幹了一件特詭異的事:吃人!直接就把湖-南人全都給嚇住了,趙匡胤也給整的懵逼了,所以此戰中李處耘不但無功而且有過,直接從樞密副使給貶成了淄州刺史,不到三年就鬱鬱而終了。
而孫悅如果隨軍出征,就必然面臨兩個極為尷尬的事情,一個是李處耘和慕容延釗幹起來的話,自己如何自處?到時候擠在中間必然是要兩頭不是人的。
二來也是最重要的,如果他跟著李處耘,那麼李處耘到時候必然會逼他吃人。這已經突破人類的倫理底線了,歷史上吃過人的軍隊很多,但那都是在軍糧不足的情況下不得已而為之的,像李處耘這樣純粹是想嘗嘗味的,似乎還真是獨一份,若孫悅真的沾了這個邊,他這輩子肯定都毀了。
他可以不在乎陪著李處耘受罰,反正他這麼年輕隨時可以東山再起,可吃人這種事那可是萬萬不能沾染的。
綜上所述,此戰對他這樣的文官來說,不但不是什麼機遇,反而是一個超級無敵巨大的坑!掉下去一輩子都休想爬出來的那種。
於是,孫悅急了,當天晚上就去找趙普,求他換個人當這個都監。
趙普則一臉蛋疼的看著孫悅,皺著眉道:「你知道我和曹承旨廢了多大的力氣,才讓你當上這個都監的麼?你知道有多少人反對麼?為了這個,為師和李處耘差一點就動手了,我說準確點,是我特娘的差一點就讓他給揍了,結果你告訴我,你不想去?說說理由。」
孫悅臉上一苦,他哪有什麼理由呀,總不能跟趙普說,我被神仙託夢李處耘這一次會坑了整個樞密院吧。
「師父,我……我畢竟才十一歲,而且從來沒上過戰場,我見著血都暈的,這種國之大事,我怕我出什麼紕漏啊,畢竟戰場征伐,關乎將士性命,若是牽累三軍,那就更難辭其咎了。」
「你這個都監,是管生活的,戰場指揮又不歸你管,能出什麼紕漏?有慕容將軍和李處耘在前面頂著,你不過就是跟著去湊個熱鬧開開眼界,用的著你做什麼?」
「我……」
「你該不會是怕了吧,怕打仗?」
「這……是,我確實是怕了,您說我一文弱書生,才十一歲,戰場上刀劍無眼的,唉。」
孫悅知道,這麼說會顯得自己很慫,很沒用,甚至於讓那些看好自己的人失望,可是這似乎是他唯一能拿得出來的理由了,況且麼,說實話他也確實有點發憷,慫就慫吧,那叫從心。
趙普氣的狠狠一拍桌子道:「糊塗!當今大爭之世,不打仗你能有什麼出息?不打仗,你在樞密院上什麼差?去政事堂整天詩詞歌賦之乎者也的不好麼?孩子,你是宰輔之才,這戰場是一定要上的。誰又是天生就會打仗的了?你跟著魏仁浦學了那麼多年的兵法,難道是為了解悶的?」
孫悅低頭無語了,宋初在樞密院裡混,還真沒有不上戰場的份。
趙普許是見他低著頭,貌似很委屈的樣子,一想這孩子畢竟還小,當即柔和地說道:「行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懟他,我罩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