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的位置都不自然,很不協調。
怪不得瞅著這張臉,丑得讓人毛骨悚然。
駱青和接了他的話:「留意這個詞,輕一點,是打探,重一點,就是監視。」她往前傾,盯著他那隻眼白多得嚇人的假眼,問道,「許五先生是哪種啊。」
許泊之正了正酒紅色領帶:「不輕不重的那種。」
駱青和笑:「那你還留意到了什麼?」
「駱家還沒有發喪吧。」他說,「節哀順變。」
駱常德的死,駱家還瞞著,知情的人兩隻手數得過來。
手背上的針頭有些歪了,她撥了一下,鎮定自若地問:「還有呢?」查沒查昨晚的事?又查沒查彭先知的事?
他又不正面回答,話裡有話:「以後多見幾次,我慢慢跟你說。」
這個人,來自不明,很危險。
「你好像是故意在接近我,」駱青和靠近他,「有什麼目的?」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面不改色地說:「喜歡你啊。」那張不協調的臉笑起來五官像在抽動,他說,「想娶你。」
娶她?
駱青和笑出了聲:「真好笑。」
娶她,他這個獨眼龍也配?
許泊之也不氣,那張臉生得糙,不凶也嚇人:「以後你就知道了,一點都不好笑。」
「沒有以後,我一點兒都不喜歡你。」駱青和按了床頭的呼叫器,「我喜歡眼睛好看的。」
最好啊,是桃花眼。
駱家的大小姐還是年少時,就眼高於頂,眼裡瞧不近凡夫俗子。那時候他不叫許泊之,他叫阿斌,是個下賤的花匠。
大小姐讓他好好照看她母親最愛的蘭花,他花了好多心思,把那盆花照看得很好,還親自送過去。
「大、大小姐。」沒敢進去,他站在門口,身上洗得發黃的衣服讓他窘迫至極。
大小姐的房間裝修得精貴又漂亮,她坐在書桌前,手裡捧著一本全英文的書,沒抬頭:「什麼事?」
阿斌把花遞過去:「蘭、蘭花。」
她合上書:「結結巴巴的,你舌頭有問題啊。」
阿斌剛要說沒有。
她不耐煩,還有明顯的嫌惡:「出去吧。」
他把花盆放在了門邊,不敢抬頭,眼睛看著地上,出去了,下人剛好過來,說:「大小姐,江家小公子來了。」
屋裡的年輕女孩兒立馬站起來,走到衣櫃前,挑了一件天青色的裙子出來,對著鏡子比照比照,並吩咐了下人:「把我的房間再打掃一遍,有髒東西進來了。」
阿斌腳步快了很多,幾乎是跑出去的。
下午的時候,他在花棚里幹活,又看見了那天天青色的裙子。
「江織。」
「江織。」
那個漂亮少年根本不理她。
她跑在後面,天青色的裙擺晃來晃去:「你等等我,我有話跟你說。」
花棚里的阿斌盯著裙擺下的那一雙纖細的腿看著。
晚上,有個年度電影節,江織上半年拍的那部電影入圍了最佳影片獎,他作為導演——主創團隊裡核心,被邀出席。
周徐紡不想去。
江織出門前磨磨蹭蹭的,也不是很想去:「我去露個面就回來。」
「好。」周徐紡把他送到玄關。
江織又囑咐:「在家不要亂跑。」
「嗯。」
這些天,他們幾乎天天待在一起,習慣了到哪都帶著她,現在要分開一會兒,江織很不適應。
感覺……就像第一次送女兒去幼兒園。
老父親在幼兒園門口挪不動腳。
江織腳剛邁出去,又收回去了:「你還是跟我去電影節吧,不放心留你在家。」
周徐紡表情非常老實:「不放心什麼?」
「怕你亂吃零食。」
江織真的好了解她啊。
周徐紡現在撒小謊都不會眨眼睛了:「不會的,我保證。」
江織才不信她的保證:「真不跟我去?」
她搖頭:「我不想上鏡。」
他不勉強她了:「那好,在家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