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楊樹打開門,開始新一輪的趕貓活動。
只當是晨練了,楊樹一手捏一隻,褲腿上掛幾隻,好似被沼澤黏住腳,深一腳淺一腳,一點點往單元樓外挪。
單元樓今天說不清的安靜祥和。
然而昨夜,這棟樓還被驚濤駭浪般的鬼氣包裹著,氣溫低的似要滴水成冰,令他爬起來起身加了三床被子,並接到樓上幾個住戶的投訴電話。
不過,當聽說是中央的大佬在此公幹時,那幾位住戶便乖乖掛了電話,自行添了幾件衣服禦寒。
楊樹拎著貓剛走到樓道口,就見晨光下師秦那如白楊般直挺的背影。
他聽到師秦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似是無奈也似得意。
趙小貓遠遠傳來,語速極快:「你等周吳,我先去洛鬼協。」
師秦慢悠悠道:「您老慢走。」
楊樹出來後,沒見到趙小貓,前院的樹葉沙沙響。
師秦站在院中央,身上的白襯衫破了幾處,細看還有黑氣。他袖子高高挽起,左手掛著風衣,右手拿一把烏黑髮亮的窄刀,刀和他的腿差不多長,現下被當作拐杖,撐著地。聽到動靜,他扭頭看來,瞧見楊樹滿身貓仔,嘴角一勾,送他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笑容中帶著冰冷的鬼氣,但烏黑的碎發下,那雙彎起的眼中卻實打實的流露出開心,連眼眸中歲月沉澱出的滄桑都沖淡了不少。
師秦收刀,把龍鱗片揣進大衣口袋,長臂一舒,伸手抓過一隻貓,手指輕輕勾了勾貓的下巴,笑道:「你這麼招貓,怎麼也不找個助手幫忙?」
&氣再暖和些就有了。」楊樹一笑,小眼仿佛就陷入了肉中,成了兩條細縫,「之前三花的弟弟在這裡幫忙,不過他家小弟身體不太好,天氣再暖和點才能出來走動。領導這是剛回來還是要出去?」
&人,出去。」師秦放下小奶貓,眉一挑,說道,「這樁案子,要收尾了。」
楊樹含笑道:「辛苦,原來是抓到嫌疑犯了。」
&啊。」師秦很是開心,連身上的鬼氣都變得歡快起來,「不用辭職了。」
二樓傳來關門聲,周吳領著毛巍巍走了出來。
毛巍巍拖著腳步,眼睛又紅又腫,劉海兒跟個黑色蓋子一樣,擋住了她的上半張臉。
周吳:「小貓先去了?我們也走吧。」
&師秦低頭看了眼毛巍巍,小姑娘蜷縮在寬大的校服內,背上的書包背了一晚上沒摘,也不知道昨晚周吳和她聊了些什麼,這姑娘鼻尖都是紅的,可能哭了一晚上。
&狸怎麼樣了?」
&隱留下了。」周吳笑了笑,「讓他冷靜一下,看人睡覺最能靜心了,敗敗火,不讓他去也好。」
洛鬼協的審訊室好久不用,趙小貓扣著半死不活的崔濟到洛鬼協時,洛伊正擦著桌子,揚起的浮灰讓趙小貓微微皺眉。
鳳凰換了身非常正式的衣裳,立刻有模有樣,她細白的手指非常長,指甲尖兒圓潤泛光,像月光石。
這雙可以珍藏起來的美手熟練的敲擊著鍵盤,起草著起訴書。
鳳凰嚼著口香糖,長腿一蹬,連人帶椅子滑向印表機,印表機早被她修好了,亮起指示燈,吐出寫好的起訴書。
鳳凰把起訴書遞給趙小貓,又幫她遞來了公章。
&定不止這三起,所以起訴書肯定要再來一份。等受害人來,你問問她。」鳳凰說道,「受害人父母雙亡,留個心。」
趙小貓接過起訴書,垂眼問道:「崔濟,你槍下有幾條人命,多少冤魂?」
崔濟抬起頭,灰暗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趙小貓拿出日記本,崔濟看到熟悉的本子,一拳砸在桌面上。
他閃動了幾下,實影似要變成虛影。
&准你碰她的東西!」
趙小貓眼皮也不抬,把日記本遞給鳳凰:「複印一份,證據。裡面提到的人名,做個統計出來。」
鳳凰風風火火幹了起來。
周吳和師秦帶著毛巍巍到洛鬼協的時候,印表機和鳳凰忙得熱火朝天,已有三張名單放在了桌上。
崔濟見到毛巍巍,勃然大怒:「我說過,和她無關!」
趙小貓沒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