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廠房三樓,一個村頭街尾十分普遍的大喇叭,懸掛在窗邊的空隙里,連接的設備正在運作中。
空曠的大廳內,棚頂的吊燈搖搖欲墜,白熾的燈光衝散昏暗,似乎在向人印證著,這個廢棄的廠區,已然成為了藏污納垢的據點。
遍體鱗傷的紀翰,被吊在鏽跡斑斑的鐵架上,表情呆滯兩眼無神,混雜唾液的血水,從嘴角慢慢滴落。
本就到了享受天倫之樂的年紀,身體也大不如從前,受了一天一夜的折磨,紀翰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
可聽到外面雜亂的槍聲,知道唐飛帶人出現,僅存的那一絲意識,還是被瞬間激起,不過此刻轉動眼珠,對紀翰來說都十分困難。
白手起家從一無所有,拼成沈城地下的一代梟雄,如今落到這般田地,紀翰還是沒有放棄那僅有的一線生機。
不過受到毒品的侵蝕,神經出現了錯亂的跡象,種種幻覺不時在腦中閃現,只有看向旁邊的中年,紀翰才能保持清醒。
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體型卻十分壯碩,手臂上扎結的肌肉成疙瘩狀,讓人一眼看去,就會感覺爆發力驚人。
四十出頭的中年,站在窗邊向外觀望,隨即慢慢轉身向紀翰走來,保持視頻通話狀態的手機,對準紀翰青紫的側臉,發出變態般的笑聲。
這個角度去看,中年的半邊脖子上,都是重度燒傷的疤痕,從耳下延伸到眼角,面目猙獰表情詭異。
手機屏幕中,打扮得體的郝白金,坐在奢華的會客廳里,身後的裝飾背景,滿是戰鬥民族的風情,一眼不眨的看著紀翰,目光中恨意難消。
「紀老二,你想過自己會有今天嗎?我的楠兒被那幫廢物打成了篩子,你很高興吧?」
「但是你別忘了,當初你要是還有點情義,沒睡我的女人,也不會有今天這種下場!」
「我郝白金對你不薄,一切都是你作死!替我養了這麼多年兒子,這就是報應不爽!」
「就算唐飛僥倖不死,把你救了出去,你那千金大閨女,也會一輩子活得陰影裡面!」
打量著紀翰悽慘的模樣,郝白金一口乾掉伏特加,面色癲狂的仰頭大笑,目光再次落在紀翰臉上,一句句的咬牙呵斥著。
紀翰聞言慢慢抬眼,額頭的血滴浸透睫毛,滲入到眼中帶來刺痛,也毫不在意,看了眼小人得志般的郝白金,眼珠向身邊中年轉去。
經過一晚的相處,紀翰早就發現,身邊這個醜陋兇狠的中年,一直是惜字如金的表現,比郝白金還要癲狂。
可眼下面前的破舊桌子上,靜靜放在那裡的針管,還有旁邊溶解的粉末,無一不在挑戰紀翰的神經,他知道想要活命,必須要爭取時間。
一天一夜的迫害,此刻已經染上了毒癮,若是再被如此大劑量的侵蝕,就算被唐飛救出去,也會徹底變成廢人。
對上中年瘋癲的目光,紀翰艱難的蠕動喉結,乾裂的嘴唇慢慢張合,無力道:「你……不怕……死嗎?」
看到中年眼底一亮,不但沒有猶豫神色,反而滿臉的興奮,用力的皺了皺眉,補充道:「你覺得……能逃……逃出去?」
「哈哈哈!」中年聞言猙獰狂笑,把視頻對準他自己,看向屏幕里的郝白金,眨眼道:「百萬哥,聽到沒有?他問我怕不怕死?背叛你這個人,他肯定怕了!」
說完見郝白金無聲冷笑,轉頭上下打量著紀翰,把臉伸到紀翰面前,瞪眼道:「逃?為什麼要逃?你真以為那個唐飛,能闖進來救……」
話還沒說完,聽到窗外天空中,旋翼嗡鳴的聲音傳來,槍聲有了停息的跡象,中年忙不迭的轉過頭去,衝到了窗邊。
「下面的人聽著,這裡是華夏……邊防……反恐特戰……,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馬上放下武……」
雜亂的廠區上空,擴音器中威嚴的聲音傳來,時斷時續的傳入紀翰耳中,打量著中年慌亂的面色,咧嘴乾笑了兩聲。
眼珠從窗邊轉回來,看向桌子上的手機屏幕,打量郝白金皺眉的表情,紀翰用盡了所有力氣,瞪眼道:「郝白金,看來你算錯了一步!」
撲棱!
話音落,還沒等郝白金回應,疤痕中年已然沖了回來,手忙腳亂的在桌子上翻找,用針管吸入溶解